陆存礼心乱如麻,不断收缩的瞳孔疯狂颤动着,脸上的血色逐渐一会儿往下沉一会儿往上窜。

陆言琛开非法拳场触犯家规不假,可他的罪过更重!

正六神无主时,冷不丁瞥见对面坐着的秦浅。

女人姿势端丽,双颊红润,卷发披在玲珑肩头,泅染开点点水渍,渗透了轻薄衣料。

陆存礼眸光微动,盯住秦浅,脑子里闪过诡念。

她貌似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淡漠倨傲地笑笑,五官冷艳,眉眼间的不屑溢于言表。

突然的,陆存礼不怕了,凌乱的眸光逐渐清明。

秦浅这个女人实在很让他想征服,可惜投鼠忌器,现在陆言琛又想对他赶尽杀绝。

他为什么不琢磨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既能得到秦浅,又能威胁陆言琛妥协。

他倒要看看,陆言琛爱美人还是更爱江山。

秦浅面色淡淡地坐在大厅,她也是刚刚才被朱苓叫过来。

今早一出门,她便料到祭祀肯定不可能顺利进行。

为了表现自己接到消息的惊讶,她甚至还洗了个澡,所以眼下头发依然湿的。

陆振齐的神色很难看,比外头乌漆嘛黑的天色还阴沉,他负手而立,魁梧的背影挡住光。

陆怀修正襟危坐,同样是浓眉紧锁,眉心叠起的深深褶皱如同一座小山。

世纪城的人命案子一出来,这两位要回香江处理,不可能再现身明天的祭祖。

“秦浅,”沉吟半晌,陆振齐转眸看向默不作声的秦浅,他凝眸在她身上,眼里莫测的精光划过,嘴角两侧的法令纹深刻如刀子:“你留在这里主持祭祖,其余陆家人都听你安排。”

圆桌边的康敏等人对视一眼,挑挑眉,笼罩着秦浅的眼神意味不明。

陆存礼也想回香江,刚打算出声,陆怀修一记凶猛的眼色狠削过去,他立刻错开了眼。

“我会按照爸的吩咐做。。”

秦浅犹豫一瞬,面露忧色地站起来,眉尖微蹙,拢着恰到好处的愁绪。

“世纪城的爆料肯定是那些用不正当手段与我们竞争的对手在故意泼脏水,有堂伯和爸在,事情一定很快水落石出,你们路上务必小心,我会负责好祭祖,后天我们就回去。”

“秦浅说得对。”宋月秋素来喜欢见风使舵,连忙接茬:“只要警方插手,这扣在陆氏头上的屎盆子自然就被揭了,堂哥怎么可能杀人呢?全都是以讹传讹,谣言总会止于智者。”

“外面那些人见不得我们陆家好,万一澄清不管用,我们干脆报警处理!”

康敏忽然重重搁下茶杯,郁闷地揉了揉眉心,恨声抱怨:“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造这种谣来中伤我们陆家,真是其心可诛,等报警找到了人,我非得追责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接二连三听见报警这个词,陆振齐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沉眸,身上的气势越加阴森冷酷。

秦浅若无其事落座,单手支着腮撑在桌面,被掩饰的嘴角似是而非地扬起了弧度。

陆振齐眯起鹰隼般锐光慑人的眸,不动声色逡巡过在场者。

视线锁定秦浅缓缓游移,尔后,挑高一边眉毛,眼中精芒四射。

288:赴汤蹈火的潜台词

香江世纪城的事情闹出来,老宅内的所有陆家人都惶惶不安,猜测纷纷。

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隔岸观火的秦浅。

等陆振齐两兄弟上车离开,秦浅便“忧心忡忡”地回了房,她面露沉涩却又强作镇定,就连朱苓见了都忍不住安慰她:“码头那边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你别担心。”

秦浅沉默着点点头,瞥一眼满脸关切的朱苓,她笑笑:“这是子虚乌有的污蔑,只要查清事实,陆氏这次一定能平安度过难关,不提爸和堂伯,就算阿琛回来,他也会妥善处理好的。”

“这不是普通的谣言,而是有人明示陆家牵扯到命案,想要彻底澄清,那就只能由警方介入调查,不然治标不治本,没有信服力。”朱苓的观点很明确:“所以别多想,交给警局来办。”

秦浅笑容更深:“我知道,明天还要祭祀,我吃过饭就去稍微准备一下,免得出错。”

回到房间,陆言琛又打电话来了。

看着屏幕上跃动的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不知怎的,秦浅忽然有点踟躇,并未立刻接通。

她不确定陆言琛有没有查到什么,但她在对付陆家,陆氏也被她拖进了一场狂裂的风暴。

陆言琛吞并陆氏的意图很明显,他是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陆氏却经不起太多的折腾。

千头万绪间,秦浅定定神,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我刚上网看了新闻,那边的情况如何,你要回香江吗?”

陆言琛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相当直接。

他语气寡淡,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毫无波澜。

对他而言,陆家也好,陆氏也罢,好像真的无足轻重。

“我刚在回房的路上。”秦浅突然捉摸不透陆言琛的心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爸跟堂伯赶回去了,我继续负责祭祖,等会儿还要去祠堂。”

“灵牌而已。”

陆言琛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揶揄:“你做做样子就行了,用不着多诚惶诚恐。”

秦浅一点也不奇怪陆言琛的回答,摇头失笑:“你这样对先人太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