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一声冷笑在卫生间显得格外突兀,清晰钻进秦浅的耳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想要谁消亡,必先让其疯狂。我先生告诉我,陆总一向行事诡谲,典型的笑里藏刀,记仇得很。你等着吧,他的糖衣炮弹能让秦浅见血封喉。”
惨白浅薄的灯光洒落,照亮了秦浅面上的阴翳。
210:落跑的公主
陆言琛在贵宾休息室找到了秦浅,她正坐在沙发上,头枕着扶手,偏头看向窗外。
也就几分钟没见,不晓得怎的,陆言琛忽然察觉秦浅的情绪很低落。
他盯着秦浅纤美的蝴蝶骨,视线游移片刻,发现她真的挺瘦的,虽然个子高,骨架却很小。
秦浅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等陆言琛的手拍上秦浅肩膀,她不自觉颤了颤,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错。
陆言琛凝眸打量秦浅,她的妆发收拾妥当了,看着没什么端倪。
“童话看多了?”他淡淡启唇。
秦浅本来就因为卫生间的对话闷闷不乐,眼下看见陆言琛,脑海再次闪过那些刺耳的只言片语,心里像被一把锤子给砸了,疼得流脓发溃,特别难受。
她漫不经心地撇撇嘴:“我又不是小绵绵。”
陆言琛嗤笑:“没看童话,那你学什么落跑公主?裘太太还以为你迷路了。”
秦浅一瞬不瞬地仰视着陆言琛,脱口问道;“我要是跑了,你会来找我吗?”
陆言琛微微愣住,垂眼,秦浅的桃花眼清澈见底,幽微的月色若有似无地倒影在她的瞳孔里,五官蕴藉着罕见的愁绪,樱唇抿着,整个人倔强又清冷。
他转开眼,视线平滑,落在茫茫夜色里那一盏盏逶迤的照明灯,眉目未动,轻声道:“我已经在这里了,你还想跑多远?”
陆言琛自己本来没发觉他的语气有多柔和,可话出口,自己都觉得颇为矫情。
怪怪的,太肉麻了。
秦浅却瞬间高兴起来,脸上的梨涡深深浅浅,衬得整张脸多了几分天真烂漫。
她眼眸弯弯,扬起唇,小拇指试探着去勾陆言琛的食指,紧紧地缠住,笑得甜美动人:“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跑,反正我跑了,你也能找到我。”
陆言琛神情复杂地扫了眼笑靥如花的秦浅,静静感受着两人手指的交缠,她那股润物无声的柔软刹那间袭上他的心头,绵绵密密,比水草缠得还紧。
这女人,一套一套的,还挺会。
强悍冷硬起来,能让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旦稍微甜腻一点,他就恨不得……
恨不得从此沉溺温柔乡,把世上最好的都捧给她。
陆言琛觉得秦浅再对他这么笑,他人就没了,定定神,抽出自己的食指,打算抬手扯领结,手碰到真丝面料的领巾才恍然记起,自己今天没打领带。
目光再对上秦浅黑白分明的眼睛,陆言琛平静的脸色僵了僵,有种诡异的窘迫。
他若无其事地抹过领巾,迈步朝门口走:“快跟过来。”
秦浅纹丝不动,注视着陆言琛挺拔的背影,面容晦暗。
陆言琛顿在光影交界处,侧过身,眉宇间的神采魅惑耀眼,通身皆是炫目的光线。
他长身玉立在明光下,吸引着秦浅去靠近,秦浅却突然无动于衷了,只是安静地望着陆言琛。
陆言琛的眼底一道异芒闪过,倏然大步走回秦浅身边,不由分说地牵起了她的手。
*
陆言琛与秦浅牵手走进大厅,一直都没放开。
裘太太瞅着两人十指相扣的画面,露出过来人的眼神:“陆太太跟陆总的感情真好,刚才我问陆总你去了哪里,陆总立马就急着去找你了,羡慕死人啊。”
这音量不大不小,招来不少人侧目。
秦浅笑了笑:“补妆的时候,好像酒劲上头了,我就在休息室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幸亏阿琛叫醒了我,不然就要错过裘太太的宴会了,真抱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陆言琛对秦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习以为常了。
闻言,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秦浅,凤眼泛着点点星光。
“还有两分钟,宴会的主场就开始了。”裘太太引着夫妻两往舞池中央走:“二位今晚一定要尽兴而归。”
秦浅环顾四面,舞池里汇聚了很多对夫妻或情侣,神色茫然间带着跃跃欲试。
“待会儿有什么助兴节目吗?”秦浅凑近陆言琛的耳畔,目露疑惑:“为什么大集合似的?”
她本身海拔不低,穿了高跟鞋,头顶恰好挨到陆言琛的耳朵。
说话时,如兰气息涓涓流淌进他的耳蜗,恍若春风沐雪,在他胸腔荡起一阵阵花雨。
陆言琛收拢五指,低头,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是挺助兴,不然我带你来干嘛?”
秦浅一头雾水,不知道陆言琛卖的哪门关子。
再问下去,陆言琛大概也不会解释,她顺手拾起桌边的笛形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香槟。
她又拿了杯红酒递给陆言琛,陆言琛摇头,瞅了眼秦浅水色氤氲的唇,淡声:“等等再喝。”
陆言琛欣赏着秦浅喝香槟的样子,表情很淡,双眼却专注地盘旋在她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