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一听就知道秦浅的深意,沉声:“我查过了,码头的原主人跟他无冤无仇,不存在过节。”
秦浅瞥了眼蛰伏在暗夜里的陆家,脑海回溯着陆振齐的言行举止,心念忽动,试探道:“他会不会是不希望我们发现一些秘密?”
陆言琛冷寂的眸色倏忽凝了凝,像一口黑漆漆的古井,冷风刮过,涌动着莫测的阴霾:“我也查过,井湾码头的背景很干净,那个老东西跟码头毫无交集。”
闻言,秦浅又有点想笑了,她暂时收敛疑虑,轻轻环住陆言琛,纤手流连过他脸颊。
“不管什么原因,你不要不爱惜自己,我会心疼的。”
女人温软的指腹恍若四月春风拂过陆言琛的面庞,留下熨帖入骨的温度,烙印进他灵魂。
她的抚慰,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珍视和怜爱。
陆言琛漆黑的眸子满是阴翳,看不见半点光亮,又像一座不见天日的囚牢。
此刻,这座深牢正强势霸道地将秦浅纳入其中。
“秦浅,”陆言琛清寒的声线冻着冰,黑眸目不转睛盯着她:“你看清楚,我是谁?”
这问题没头没脑,却让秦浅突然不寒而栗。
她心头泛着凉,脊背挺直,仍旧固执地看向陆言琛,不假思索:“你当然是陆言琛。”
“呵。”
陆言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双眸宛若夜色下平静的大海,海底隐匿着使人生畏的冰冷暗流。
“你说得对,我是陆言琛。”他神色透着难以形容的诡异,蓦然圈住秦浅的手腕:“你可能不知道你招惹的是个怎样的男人,但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能想着离开我。”
陆言琛歪头,唇边挂着冷凌凌的笑意。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让陆振齐厌恶?”
秦浅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脏控制不住地痉挛,语音柔柔:“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言不由衷。”陆言琛眯起凉薄的凤眼,冷笑:“害怕知道的越多,就越不能抽身?”
秦浅面色波澜不惊,她笑,眼底绽放着星光:“我恨不得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
血线在陆言琛白皙的脸颊汇聚成血珠,静静滴落衣领。
陆言琛黑曜石般的眸子掠过寒芒,他耐人寻味道:“真是七窍玲珑心。”
说完,他猛然拽住秦浅,方向一折,倾身将她压在栏杆上。
夜色无边,危险滋生,令人无端发慌。
秦浅仰视着撑在自己上方的陆言琛,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强烈的侵略性。
陆言琛凝视着秦浅,眼底墨色的漩涡犹如冰凉的蛇钻进她体内,吸食着她的一切。
睡袍的带子倏然被解开,秦浅的耳畔徘徊着呼呼风声,攥紧指尖:“你说过……”
陆言扣紧秦浅的腰,火热的吻铺天盖地席卷向她:“另辟蹊径。”
两人的身躯探出了阳台扶栏大半,下头是混沌夜幕点缀着微星灯火织成的网,随时能吞噬他们。
遽然失重,毛孔瞬时被刺激得大张,秦浅犹如置身深渊之上,却毫无粉身碎骨的惧意。
陆言琛忽然记起一事,在秦浅耳边吻了吻,顺手摘下自己那只指套。
秦浅轻颤,含糊道:“你的伤还没上药。”
“你不就是?”
陆言琛倏忽低笑,额头上的血蹭到秦浅的脖颈,莫名有了种浴血拥吻的荡气回肠。
“我最恨欺骗跟背叛,是你先闯进来,我不放手,你就只能是我的。”陆言琛盯着秦浅的眼,喑哑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狠戾:“哪天你食言了……我会打断你的腿……”
秦浅秀眉微动,深幽的眸底流淌过复杂况味,来不及多想,就被陆言琛夺走了全部神思。
*
此时的陆家,书房依旧充斥着康敏悲怆的哭声。
“我就剩阿琛这个儿子了,你们父子到底要水火不容到什么程度?”康敏怒视着陆振齐,满面泪痕,厉声道:“你如果实在不想要阿琛,那就早点断绝父子关系,免得他天天受你的气!”
陆振齐一声不吭地坐沙发上,冷眼望着管家指挥佣人清扫满地狼藉,眼中闪烁深不可测的沉光。
千方百计还是没能阻挠那个孽畜去碰井湾码头,竟在背后查他,简直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
“你扪心自问,他眼里有把我当父亲吗?不过是为救陆氏断一根手指罢了,他如果早生在陆家几十年,丢根手指算什么?真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吗?陆家之前是做什么的,他忘得一干二净!”
陆振齐心里的怒火窜到了喉咙口,眼眸锐利,声色越发浑厚残酷:“哪怕再让我选一次,我的决定仍然不会有任何改变,儿子没了可以再生,陆氏却只有一个,没了陆氏,陆家在香江又算什么?”
康敏被陆振齐这番言词震惊得骇然无比,大吼:“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就算我因为崇远的死怨怼过他,也从没想过要真的见死不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苛待他?”
185:诡异的往事
因为陆言琛是肮脏不堪的私生子!
因为陆言琛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过去的他有多卑贱可鄙。
只要看见那畜生,他的身体里就住了一头可怕的野兽,恨不得陆言琛马上去死!
陆振齐的呼吸骤然粗重,眸光如冷电,险些将这两句话嘶吼出来。
然而,余光掠过书柜上的那些金穗荣誉勋章,他又及时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