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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陆言琛所料,此刻的陆家确实气压低沉。
秦浅坐在沙发上,眸光寂静,周身气息阴沉冷冽,将两份用塑料壳包着的纸张轻缓地放在茶几:“孟云兮做的事,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们了,这里除了吴丹的供词,还有一封以我个人名义起拟的律师函,我要控告孟云兮诽谤罪。”
话音落地,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惊了惊!
始终不把秦浅当回事的孟云兮也震住了,失声道:“你凭什么告我?”
秦浅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冷嗤:“脑子被门夹坏了吗?不懂什么是诽谤罪,回小学重温一下,不过我也不指望你能懂,毕竟没脑子。”
孟云兮的火爆脾气顿时被点燃了,冲到秦浅面前,张牙舞爪地痛骂:“狐狸精,你无缘无故让学校开除我,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你想欺负我?没门!”
秦浅笑笑,笑意凉薄,不再看气急败坏的孟云兮,目光投向陆振齐夫妻,朱唇翘起嘲讽的弧度:“好家教。”
康敏不悦地蹙眉:“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别冤枉了云兮。”
“咱们陆家的家教怎么了?”宋月秋凉笑,倏地拔高音调:“陆家还能是你指摘的?别忘了,你也是半个陆家人。”
秦浅抿唇一笑,淡然处之:“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孟云兮抵赖,她不肯承认,我们也可以上警局研究研究这个事该怎么解决。”
陆振齐拿起那份供词,一目十行扫过,面色陡然一跌:“云兮,这怎么回事?”
孟云兮最怕的就是陆振齐父子,当即被吓得小腿一抖,本能地否认:“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我教唆吴丹的,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秦浅清静漆黑的眸子盯住孟云兮,冰冷的表情像一把浸在冻水里的利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了,你不愿意承认,我们去警局逛逛也行的。”
“不过那样的话……”秦浅兴味地瞥向陆振齐,语声淡然:“陆家就更没有面子了,我是看在爸妈的份儿上,才委婉地采取了这个方法,晚辈的苦心,作为长辈也该多少领情。”
陆振齐神情骤凝,鹰眸凛然,气势端肃地审视着秦浅:“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里,你用那些视频要挟我们同意你嫁进陆家,如今你又想故伎重施?”
“这可不是我在要挟,是孟云兮的所作所为给陆家抹黑了。”秦浅微微低头,看眼一直振动显示同一个号码的手机,干脆关机,正色:“假如孟云兮不能为她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我要做的就不止是威胁这么简单的事了。”
宋月秋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冷哼:“云兮年纪小,只是不懂事,网上每天都有那么多网民发微博,谁去追究内容是真是假?你要告,索性把他们都告了!”
秦浅的心底寒气缠绕,忽地觉得挺可笑的。
孟云兮并非正儿八经的陆家人,却得到了属于陆家人的待遇。
反观自己,空有陆家媳妇的身份,却从头至尾被陆家人排挤在外。
包括她所谓的丈夫,最终也没站到她这边。
秦浅收敛五味杂陈的心绪,淡淡说:“年纪不是做错事不需要担责的借口,否则,您也不该在这里了,需不需要我提醒您,您串通林谧给陆言琛下药,也是违法。”
“岂有此理,秦浅,你太放肆了!”康敏积攒多时的怨气一股脑儿发出来,也顾不得端庄仪态,呵斥:“什么诽谤罪?网络上说的不是事实吗?你那个妈妈到底怎么死的,还需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吗?”
康敏年轻的时候,就看不惯秦玉卿装模作样,没少被她比下去。
眼下对着她的女儿,年少时压抑的怨怼都爆发了。
秦浅心头一沉,倏然抬眸,寒冽的双眼直直瞥向康敏,睫毛上都仿佛挂了冰霜,模样分外慑人,厉声道:“我敬你是长辈,你说话还请留点口德,我给你脸,你就最好接着,接稳了。”
“我的目的很明确,孟云兮不仅要坐牢,还必须公开道歉!”秦浅单手撑在茶几上,眉目蕴着浓浓的戾气,掷地有声:“不想坐牢,就去给我妈的墓碑下跪赔礼!诋毁多少句,就磕多少头!”
140:一触即发的家庭大战
别墅外,顾景安靠着车身,修长的手指低垂,身形安静清寂。
他垂眸扫了眼手机,眉心轻轻拧起。
秦浅进去的时间太长了些。
他有点担心秦浅吃亏,虽然秦浅性格强硬,可终究不受陆家欢迎。
顾景安踌躇不定,想敲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又自认立场不够。
正胡思乱想着,汽车的引擎声蓦然由远及近。
顾景安动了动,侧眸望去。
一辆熟悉的宾利慕尚猝不及防闯入视野,速度很快。
他眯起眸子,神色转冷。
车内那人也看到了顾景安,哂笑一声,钥匙都没拔就推门下车。
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踩在地上,陆言琛脚跟一旋,拍上门走了下来。
他穿着白衣黑裤,眉眼清冷,眼角眉梢都流转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薄唇紧抿,眸光深邃凉薄,像无情的刀刃凌迟着顾景安,桀骜的气势漠然又倨傲。
陆言琛盯了眼顾景安,尔后,目不斜视地越过他。
顾景安不在乎陆言琛目中无人的态度,可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忍不住开了口。
“秦浅受了很大的委屈,你不要再火上加油。”
陆言琛停在距离顾景安一步开外的地方,深邃漆黑的眼瞳染着冷冽。
“你以什么身份来告诫我?”
不等顾景安回答,陆言琛寒凉的凤眼眯了眯,冷笑:“你这个便宜哥哥当得还挺投入,不但帮她打理公司,连她的家庭你都要干涉,真周到。”
顾景安面色不变:“她本来就是我的亲人,我管她,理所当然。”
“倒是你,”顾景安温润的脸颊浮起一抹嘲讽:“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的丈夫吗?”
陆言琛眼底的冷意如有实质,他嗤之以鼻,凑近顾景安,低笑:“什么样的亲人会跟你一样,趁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