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个吃人的红衣女子!”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出了第一声,陆陆续续地便有更多的人认出了眼前的女子便正是如今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那个专吸人精血的女妖怪。
于是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在乎为何这平日里寻不到半分踪影的女魔头竟会出现在了擎天派的地盘上,不过是当做狼狈为奸罢了,只是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女魔头背后的来头。
“这位小兄弟说话可真是难听,什么吃人不吃人的,那群庶民不过是本公主闲来无事的逗趣之物罢了,吃人这活计可是恶心的很,本公主可干不出来这等自降身份的事来,詹师兄,您说是吧?”
敬唐公主这话头一转,便把矛头指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詹文通,他身为凌空派的弟子,傅凌香的师兄,自是认得这位曾经跟自己的师弟有过婚约的公主。
原以为这敬唐早在五皇子登基之时便已随着她那些兄弟姐妹一齐被皇帝秘密处死了,他还曾经为她惋惜过,只是却不想这人却是福大命大,竟是从那场混乱中存活了下来,甚至如今再见之时都能站在擎天派的地盘上,那想必上头那位,自也是默认她的存在的。
“公主若是真觉得这事恶心的很,又何必平白伤人性命,您自诩是金枝玉叶的皇家之脉,却不想如今竟沦落到此等境地。”
若是敬唐从未伤过他人性命,念在她从前也是叫他一份师兄的份上,詹文通或许还能留她一条性命,可是人命债最是难偿,他是断然不能代替那些枉死之人原谅这个杀人凶手的。
“师兄这便是误会了,那群人不过是垂涎我的美貌,上赶着来我这里送命,他们口口声声说是愿意把心掏出来送给我,那我也不过是顺手推舟,成全他们罢了。”
敬唐脸上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众人显然是对她已是一腔怒火,而云烟瑾便是趁着此时拉着已然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何文兴不动声色地绕到了众人的侧方。
这位公主从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她现在的容貌已与从前大不相同,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呸!你这妖女,若不是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给你留个体面的死法,老夫的刀在你这番胡言乱语之前便已率先将你的头颅砍下了!”
站出来的人正是马定安,江湖上有名的使刀的前辈,听闻他门派中的弟子不少都遭遇了眼前之人的毒手,所以如今若不是詹文通还站在前头,他怕不是真要拎着他那把重逾百斤的大刀冲上前去了。
“哦?你难道以为本公主会怕你吗?”
“你!”
詹文通一把按住了想要上前的马定安,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转过头去,慢条斯理地说道,
“公主与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想必是在等自己的帮手罢,我们这么一行人远从东陵而来,就算行踪再过小心,你们应当也听到了些许风声,不可能毫无准备,既如此,那我们便堂堂正正地比上一回,也不必叫你的人再藏着掖着了。”
“詹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只是慧极必伤,看来您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这说话的档口,敬唐若无其事的侧了侧身,而远处一道寒光便从她身后猛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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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苗疆后人
“宗主!”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了转瞬之间,人群的静默被无限地放大,然后便是惊恐的怒吼,可怖的迟疑。
詹文通那脖颈之上刺眼的鲜红像是殷红咆哮的猛兽,一剑封喉,连遗言都没有来得及留下,他的双眼在倒地之时似有血泪涌出,断然是一派死不瞑目之象。
而那背后出手的人,众人也都是熟悉的很,正是那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那个永远都不可能被认错的身影傅凌香。
“傅凌香,他可是你师兄啊!”
“瘸子,你跟他讲什么道理,没看人家根本就跟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还是咱们马门主聪明,”
傅凌香出手过后便又回到了敬唐的身后,此刻悠悠然然地飘出这么一句话来,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语气。
群情激奋之景倒是吓得他在敬唐身后躲得更严实了些,这般贪生怕死之相,哪有半分当年少主的气节。
而站在最前的马定安本就气的目眦欲裂,若不是心中还残存着对故人之子的些许不忍,他怕是早就上去动手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你与仇人狼狈为奸,难道不怕那些死去的师兄弟来找你索命吗!”
“我有何可怕的,凌空派的那群人本就该死,要怪也只能怪我那个老糊涂的爹,非要跟咱们当今的圣上作对。
习武之人都是一群死脑筋,那群冥顽不灵之徒,死不足惜,至于这詹文通,说到底他不过也是我门派的徒弟,我这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又与你们这些外人何干。”
“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留你的性命了!”
“各位稍安勿躁,说起来,今日之功,若是没有云烟姑娘的相助,想必也不会那么顺利?”
眼见着马定安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便朝着傅凌香冲去,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然而站在他身前,将人挡了个严实的敬唐,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惊耳骇目的话,定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没了动作。
而原本便因刚才那场骚乱而被挤到最前方的云烟瑾,此刻顿时便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
云烟瑾这才明白,他们中计了。
擎天派的人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离开了自己的老巢,这里留给他们的,不过就是一个空壳。
将计就计,瓮中捉鳖,看来她还是小瞧了他们那位皇帝。
“云烟姑娘,还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说起来今日还多亏了你帮忙,若不是你帮凌香躲过众人的视线,他怎能这么轻易地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又在此出其不意杀了詹师兄。
看起来,你们多年前的情分到如今倒是半分没有消退啊,云烟瑾,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心狠手辣。”
“她是那个苗疆的妖女!”
“是云烟瑾回来了!”
……
人群中有些老人终于从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上,看出来了几分旧日的影子。
即使如今云烟瑾的相貌大变,装扮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但是在众人眼中,她的佩剑,那柄被她用黑布缠住,害怕引人耳目的云烟剑,却是此刻无可辩驳的证据。
即使它还是被黑布缠着,即使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