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乔曦予，旁的人若是不细看，是分辨不出的毕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意你长得多高，胖了还是瘦了。

那个更加让乔曦予确定他们是两个人的地方，是眼睛。

她的少年眼里满是阳光，日月同辉也难似他一般耀眼。

而眼前这个人，纵然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容貌，可那漆黑的眼里，却是刻满了岁月留下的伤痕，沧桑而复杂。

眸光流转间，似乎还隐藏着一缕淡淡的痛楚。

让她没由来的心疼。

“你还是那个样子。”男子眼波微动，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复杂的深情，“看着天真，其实很聪明。”

乔曦予攥紧了手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千凌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想置我于死地？”尽管答应过千凌，可她一想到那天晚上千凌颇为反常的举动，就忍不住想把这一切弄清楚。

听到她一连串的问题，男子微微勾唇，漆黑忧郁的眼眸中流出一丝乔曦予熟悉的宠溺，“那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他的语气颇为轻松，可在乔曦予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他平静的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挣扎。

“哪个都不要回答！”

另一道颇为相似的声音猛然插入，让乔曦予身子颤了下，脖子有些发僵，不敢回头。而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早预料到了。

穿着同样的校服、额角渗着晶莹汗珠的少年迈着大步跨到乔曦予身前，将她挡住，“不管你是谁，都不许动她！”少年鬓角还带着些许稚气，可眼中那保护的意味却无比坚定，不可撼动。

对面的男子极轻地笑了下，“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呢？是有秘密瞒着她吧。”淡粉的唇轻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千凌。”

千凌瞳孔微缩，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一道深痕显现在他白皙的眉心处，鬓角青筋暴起。

“小乔。”他深呼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唤道。

乔曦予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千凌的背影，“啊？”

“你先回去吧，要上课了。”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狠狠地攥起，这才让他的声音显得柔和了些，却还是或多或少地漏出些许严肃和隐忍，让第一次看到千凌这般模样的乔曦予神情紧绷着，“好……你也快，快回去……”

她小心地揪住千凌校服上衣的下摆，语气中隐不住的颤抖。

千凌心里抽痛了一下，却忍着没有回头他怕他现在的神情会吓到她。

转过身走出几步后，乔曦予回了下头，看着不远处对峙着的两个人，唇动了动，微皱起的眉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她又看了眼千凌的背影，这才慢慢地转身离开。

听着乔曦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千凌重新看向眼前半天都没做声的男子，“我知道你是我，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又为了什么？”

乔曦予的离开让千凌情绪渐渐平静，声音也稳了许多。

千凌充满少年感的声线让男子眼中不自觉地升起一抹追忆，但很快的，便被他压了下去。他看着千凌，这个曾经的自己，“来阻止你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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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代价，他们早已经收好

作者：梦芊里|发布时间：12-16 20:52|字数：1026

“我犯错？”

“没错。”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的痛苦，“你从五年后回来，是为了救乔曦予。但你可知，救了她，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

“我凭什么相信你？”千凌皱眉，顿了顿，接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回来就是为了救她，若是放弃，那我回来的意义何在？”

少年时的爱情往往轰轰烈烈，狭窄的眼中只有彼此，从不会去顾虑太多。

看着千凌坚定的目光，一瞬间，熟悉的过往涌上心头，让他不自觉地笑了下。

而下一秒，他便收起了短促的笑意，残余的温度还漾在唇边时，眸光便倏地沉了下去，一片的漆黑之中还隐藏着痛苦和无奈。乔曦予离开后，他的声音也褪去了柔和，声音低沉，“那如果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你的父母呢？”

话一出口，空气似乎安静了。

临近上课，操场上已然没有多少人，傍晚的风将翠绿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在空旷的校园里异常清晰。

“你说……什么？”千凌修长的身体晃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你在骗我，你说谎，你就是想让我离开她！你说谎！”

就像一直平静的水面突然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漾起了重重的波澜。

浅浅的薄红在他墨黑的瞳仁四周浮起，如涟漪般荡开。

“如今看来，”男子将千凌的反应尽收眼底，略显凄凉的眼底升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唇边微勾起的弧度浸满了岁月磨出的薄凉，“当初的我，当真是傻得可以……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老天的眷顾，却不知，他们早已经收好了代价。”

说完，他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口罩，修长的手指勾着白色松紧带挂在如玉般的耳朵上，转身。

临走之际，他微微歪过了头，余晖下，长睫根根分明。

“我们还会再见的。当然，如何再见，决定权在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悠长的上课铃声在校园各个角落响起。看着那修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千凌深邃的眉眼依旧微微颤着。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发现自己回到五年前的时候，那般的茫然，不知所措。

男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小刀，一下一下的划在他不久前才刚愈合的心上。他想试着找出一些理由，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假的，他的话不可信，可终究是苍白无力。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轻易的就骗过了同学，骗过了乔曦予。

那他……回来的意义，何在？

他似乎忘记了已经上课，慢慢地蹲下身，一点一点地抱住膝盖，最终，将脸埋进了白皙的手掌之中。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