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
安娜一看,乐了。
严肃刻板的索尼娅在分配队友这件事上表现出了难得的恶趣味,一定要把她和井上惠子两个冤家凑在一起,美其名曰“友好睦邻”,也不怕她们两个人在解剖台上就干起架来让病人流血而亡。
小日子同学被迫和她当队友,明面上不敢反抗老师的指令,却在私底下画了一条三八线,威胁她要是敢踏过,就一定会给她好脸色看看,幼稚得要死。
但安娜这种校霸当然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啦,肆无忌惮越过名存实亡的三八线,捏了捏樱花妹圆嘟嘟的脸颊,歪嘴邪魅一笑,“怎么,爱上我了吗可爱的小妖精,居然这么关心我。”
那油腻的表情,油腻的腔调扑面而来,井上惠子如遭雷劈,手术刀差点没往她身上捅。扣扣]群二三零]六九二三九六追更本文
樱花妹忍无可忍拍桌而起,大吼:“AnnaChen你有病吧!你恶心死了!”
索尼娅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谁有病?躺在解剖台上,我想我可以治一治。”
弗雷德里希往安娜的方向看过来,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他看见了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大眼睛里扑闪着恶趣味的笑意,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寻求快乐,没有哪片乌云能遮挡住她内心的阳光。
他看了很久,镜片下的眼睛看不见情绪。
他只是恍然,无论缺少了谁,她的生活都会一样精彩,她一向如此,正如她总是挂在口头的:“Tomorrow is another day。”
那么他呢,离开了她,他还会再有快乐可言吗?他的心中是一片茫然。
索尼娅对弗雷德里希寄予很大的期待,得知他没有提交申请的消息,就立刻想明白了缘由。
她把安娜叫到办公室。
以严肃刻板著称的老师点了根烟,示意安娜坐好,她想和她谈谈。
“你是否知道为什么我一向对你严格?我想你应该思考过这个问题,并得出结论,是因为弗雷德里希。”
安娜眨了眨眼,明白了这次谈话的目的。
但随着谈话的深入,她发现目的并非她所想。
“然而很遗憾,这不是原因。”索尼娅站了起来,走到一副人体骨骼前,她看着这副骨骼的神情,如同看着一束盛开的玫瑰,充满了痴迷。
“在这所医学院里,职员共有489名,其中,女职员只有17名,占比不足百分之四,我很幸运成为其中之一。学生共有3473名,其中,女学生只有278名,占比仅有百分之八,而你,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索尼娅转头看她。
“在德意志的高校,女性占比不足百分之十,而你,是其中之一。我见过很多女孩,她们有十分强烈的欲望,想要继续学业,她们的能力并不比在座的任何一位男性更差,但她们依旧没有机会,因为该死的纳粹剥夺了她们的权利,将她们的躯体关进了家庭里。”
安娜左顾右盼,“老师,慎言!”
索尼娅吐出烟圈,不屑地嘲笑:“得了吧,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狂妄的女孩,你的叛逆是我生平所见之最,若是思考有罪,你早就被纳粹枪毙一百次。”
安娜干巴巴地为自己辩护:“没,没,我是个乖女孩,我遵守和平共处的外交原则,从不妄议他国内政”
索尼娅点题:“如果你喜欢他,请堂堂正正地,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唯有精神世界高度一致,爱情才能持之以恒,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能做到。”
安娜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但,但是,我没有干涉他的选择呀。”她摊了摊手,“万一他恋爱脑发作不肯走,偏偏要折服于我无与伦比的魅力,那似乎也不是我的问题吧,难道太过美丽、太过可爱也是一种错误吗?老师,您不能因此怪我,这不公平。”
索尼娅:“”
她吐出一个烟圈,陷入沉思。
她开始怀疑弗雷德里希的眼光,他应该是瞎了吧,否则怎么会看上这种自恋狂。
德意志版宅斗
德意志版宅斗
受到汉娜的邀请,汉娜来到别墅做客。
今天人很齐全,一家三口都在,但费多尔延续了一贯的沉默寡言的风格,坐在那里像一个背景板,手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军事著作,只偶尔参与他们的话题。
马特太太看不惯安娜,却还是为她准备好了可口的姜饼,别说,这位太太虽然做硬菜不行,但做点心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安娜品尝后对她竖起大拇指,“非常美味的点心,马特太太,谢谢您的劳动。”
听到她的夸赞,向来看她不惯的女仆也觉得她看起来似乎顺眼了一些,这位东方女巫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当她真心实意夸赞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惊喜与赞叹很容易给人带来喜悦。
但这种好感是具有实效性的,过了一会儿,马特太太就用一种极度兴奋的表情,迎来了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淑女。
和安娜装出来的娴雅仪态不同,这位女孩是一个真正的淑女,白净的脸蛋带着涉世未深的纯洁,目光纯净无暇,如同一朵纯白的茉莉花,是一种富足和安逸才能养出来的气质,安娜再投胎几辈子都不可能养成这种气质。
汉娜身为女主人,起身相迎,带着温柔的笑意欢迎来客,“莉莉娅,日安。”
名叫莉莉娅的女孩仪态得体,“赛克特夫人,日安。”
接着又一一向客厅里的人问好,轮到弗雷德里希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红,轮到安娜的时候脸上有些疑惑,显然一张不寻常的东亚面孔让她感到诧异。
“这位是安娜女士。”马特太太匆匆略过安娜,却迫不及待向安娜介绍对方,“这位是莉莉娅冯曼陀菲尔女士,她和弗雷德里希自幼相熟”
弗雷德里希打断了她的话,“马特太太,姜饼太甜,我想来一杯手磨咖啡,您能替我效劳吗?”
“哦,当然可以。”
马特太太退下了。
一直不语的费多尔这时候突然开口:“莉莉娅,您的父亲最近如何?”
“劳烦您费心,我的父亲他很好。”
“替我向他问好,他深受我们的爱戴。”
费多尔的语言十分简洁,每一句话似乎都在闲聊,却每一句话都能传递出有用的信息,他在交谈的过程中还特地看了一眼安娜,这让安娜万分确认这番对话的目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