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丘面不改色道:“圣上龙体欠安,便令大皇子监国?,今日事出有因,我等?皆是听殿下提及。”
言下之意便是,应天帝既将龙鳞卫之事告知监国?皇子,分明是属意其为?储君。
瞿淳握紧了刀鞘,不明白?应天帝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一个监国?的皇子。
王霁也出声附和?,“谢家不满圣上的决断,竟然起兵想要逼宫造反,还请瞿将军出手相助。”
瞿淳并不接话,只道:“不知圣上现在何处?”
王霁赶紧告状,“圣上遭皇后与谢家毒手,已是危在旦夕,方才大皇子一剑斩了那害助纣为?虐的太医,谢枕川见?事情?败露,便要对殿下痛下杀手!”
那名太医的尸体被瞿淳看在眼里,脖颈处切口与大皇子手中长剑一致,剑身?还沾着血迹,的确是他所杀。
他快步行至榻前,见?应天帝气息奄奄的模样,立即震怒。他双目赤红,挥刀加入战局,“殿下,末将来助!”
殿外龙鳞卫闻声而动,与谢枕川带来的人马厮杀成一团,奈何龙鳞卫人多势众,刀光剑影间,谢家军渐显颓势,眼看便要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一阵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异动响起。
一块金砖毫无征兆地塌陷,紧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一道黑沉沉的密道赫然出现在殿中空地上。
龙鳞卫反应极快,十人瞬间脱出战局,飞身?至密道前,拔刀成阵,并未贸然上前。
像是并未察觉此?间险象,密道口的一片暗色里,“悄悄”探出半个头来。
那人未着头甲,乌发盘成宫中最为?常见?的桃心髻,随意别了一支堆纱桃花簪,发丝乌汪汪的,如浸过墨的绸缎,两侧鬓发微微卷曲,更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她只露出一小半脑袋,明亮的圆眼睛小心又警觉地张望着。
双拳难敌四?手,谢枕川被瞿淳与褚萧和?的一刀一剑逼得后退半步,余光瞥见?那双眼时,枪势骤然一变,枪尾重重顿地,只听得一道金铁交鸣之声,金砖应声碎裂,气劲如涟漪般扩散,硬生生将两人震退数步。
他侧身?而立,长枪斜指地面,垂眸望向密道,微微地笑了。
第126章 大结局(上) 凤眸中凌厉还未褪尽,比……
“退后!”
“殿下当心!”
褚萧和被谢枕川这一式逼得连退数十步, 方才那十名龙鳞卫立刻变换了阵型,将他?护在身后,确认大皇子无恙后,复又?小心翼翼朝密道口包抄过去。
梨瓷慢慢拾阶而上, 才探出半个?脑袋, 便已经看到了一圈明晃晃的刀刃。
她有些害怕,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仍是迅速地踩了一脚台阶上的机关, 便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见密道已经闭合,梨瓷在心中?为褚萧懿轻舒了一口气, 连忙虚张声势道:“你、你们别过来!”
“玉石俱焚”的威胁才只说了一半, 她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玉玺高高举起,素银长枪已如?游龙破空,轻轻松松挑落面前刀刃,禁军潮水般退散,梨瓷面前瞬间空出大半,很快又?落入一个?带着淡淡茶香的怀抱,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像是雨后饮了一杯武夷岩茶,云气翻涌,骤雨初歇,才冲刷出厚重而清冽的岩骨花香。
梨瓷方才还紧握成拳的手指已经放松下来, 提溜着包裹玉玺的布帛, 圆圆的眼眸也弯成月牙, 全无方才的惊慌。
揽她入怀,谢枕川心中?高悬已久的担忧这才渐渐平息,他?收紧了臂弯, 心跳却愈发震耳欲聋。
“给本王拿下!”
褚萧和已经认出这作宫女打?扮的女子正是梨瓷,见两人相?拥,心中?报复的念头立刻汹涌翻腾起来,当即不怀好意地喝令。
“是!”
龙鳞卫的应答刚落,一排箭矢已破空而去。
谢枕川抱着她飞身跃起,箭矢堪堪擦过衣角,深深钉入朱漆廊柱。
他?神色依旧从容,甚至还有心朝梨瓷打?趣,弯了弯唇角道:“好像重了些。”
梨瓷一颗心紧张得怦怦跳,当然不敢说自己?抱着玉玺,欲盖弥彰道:“是我长胖了!”
谢枕川自然也瞧见了她手中?提着一个?物件,那东西是用登莱进?贡的文登葛包裹着的,多半是出自宫中?,只是见她未曾提及,便也没有点破。
有梨瓷在,谢枕川便不愿再打?了,干脆扬声道:“瞿将军,龙鳞卫世代忠君,你确定今日?真要?助这个?弑君弑父、夺权篡位的逆贼?”
“本王乃奉诏监国,便是登基为帝,也是堂堂正正,受命于天,何曾轮到你来置喙?!”
褚萧和咬牙切齿,朝一旁的龙鳞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擅闯宫禁、逼宫造反的贼人拿下,格杀勿论?!”
银枪横扫,如?流星飞电,劈开?密织的刀光剑影。
“殿下这般急切…”谢枕川手中?枪尖点地,石屑飞溅中?迸出数点金星,金石相?击之?声却不如?他?所言之?事惊心,“是要?堵天下悠悠众口么?”
“江太医乃王家引荐,太医院记档有据可查。而殿下自称奉诏监国,微臣有一事不解。”
“便是王家引荐,也不过是一时?失察,上了你的当!”褚萧和下意识反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恨不得亲身上阵,偏生又?打?不过谢枕川。
他?转头看向瞿淳,见那傻大个?当真停手问道:“不知谢大人何事不解?”
谢枕川抬眸,眼底寒芒乍现,“大皇子殿下奉皇命监国以来,已计发七道京中?官员调令,其中?近半涉及三?品以上的大员,只是不知这几位大员调令的制书为何未钤玺印?殿下既然是奉诏监国,不知玉玺何在?”
王霁的额上已经冒出冷汗来。
假玉玺是他?找匠人刻制的,因为时?间紧,工期赶,材质和玺印终究有所差别,这差别虽然细微,但并非不可分辨,哪里敢拿出来见人?
王丘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他?强自镇定,苍老的声音仍旧显露出些许疲态,“玉玺自然在玉玺该在的地方,谢大人此话是何意,诛杀一个?反贼,难道还要?下旨不成?”
瞿淳敏锐地感受到了王家父子不同寻常的慌乱,转头道:“末将斗胆,请殿下出示调用龙鳞卫的诏书。”
褚萧和有片刻哑然,很快反应过来,“父皇性命危在旦夕,你们却在此纠缠一块死物,还是玉玺重要?,还是父皇和我朝的江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