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已离京,你又即将还?朝,她一个人留在家中,你如何放心得下?”他越说越急,“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怎的还?如此不?知轻重。”

谢枕川抬眸,似仍犹豫,“那……这可如何是好??”

信国?公清咳一声,“你母亲可知晓此事?”

谢枕川如实道:“今日?出行?匆忙,何况月份尚早,还?未来得及禀明。”

信国?公大包大揽道:“你去同她说一声,再将人接过来,你们?夫妻俩要住多?久,自己随意,谁稀得管你们?似的。”

谢枕川眼底浮起真切笑意,郑重一礼,“孩儿谢过父亲。”

信国?公在心里盘算一番,既然儿子也没有改姓,这孙儿没准儿也未必姓梨呢?

他又咳了一声,补充道:“你那妻子喜欢什么,自己去同管家说,看着添置,省得外人说我?信国?公府招待不?周,故意给人气受。”

谢枕川含笑应下,“是。”

第115章 作客 气冲冲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这个……

日光被初夏拉得越来越长, 谢枕川回府时,天色还没黑。

他踏入室内,看见?梨瓷正伸手去?够悬在帐边的香囊球,只是床架颇高, 她?踮起脚, 也只勉强勾到香囊球的边缘。

待她?第二次踮脚的时候,已经凌空伸出?一只修长漂亮的手, 越过她?头顶, 轻易将那枚鎏金铜胎画珐琅的香囊摘了下来。

梨瓷立刻转身,眼睛弯弯的, “恕瑾哥哥, 你回来啦。”

谢枕川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来,他将香囊球递还给她?,“阿瓷不爱熏香,还要带这个么?”

梨瓷转着香囊球,鎏金链子在她?指间叮当作响,“这是恕瑾哥哥送我的香囊球, 自然是不一样的。”

自从易鸿山上下来,她?床边便一直悬着这只香囊球,早已经习惯了,若是一日不见?,反而睡不着。

谢枕川自然也知?道她?的习惯, 又?替她?收拾了她?惯用的枕头和?还未看完的话本?。

梨瓷抿着唇, 试图悄悄将那本?《花灯轿》抽出?来, 谢枕川却已经覆上了她?的手背,“怎么了?”

梨瓷难得正经,“既然是去?作客的, 这些闲书便不带了吧。”

“无妨。”谢枕川招手唤来南玄,令他将这些话本?收到自己的书箱里?。

南玄实在难以想象这些话本?出?现在世子书房里?的样子,若是让国公爷瞧见?了……多半又?要斥责世子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之类的话。

不过他自然不敢说,抱着话本?一溜烟地跑了,还不忘替两人合上门?。

谢枕川拉着她?在榻边坐下,合住她?手中的香囊球,语气随意,“阿瓷在家中如何,在信国公府中便如何,不必有所顾忌。”

“不是顾忌,”梨瓷将头歪在他肩上,语气认真,“既然是恕瑾哥哥从小长大的地方,自然有很?多事可以做,不需要带这些,恕瑾哥哥幼时每日里?都做些什?么?”

谢枕川轻描淡写一句,“大概是在做课业吧。”

“怪不得你如今这么厉害!”梨瓷语气崇敬,毕竟在她?眼中,能?够每日完成课业,便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她?又?道:“我听说信国公府是先帝特赐的,有半条街那么大,甚至还可以跑马?”

“言过其实了,不过设了射圃和?演武场罢,”谢枕川替她?将鬓边一缕乌发别至耳后,“阿瓷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只是我今日回府时……”

见?他停顿不语,梨瓷不由得担心起来,“你父亲不会又?打你了吧?”

她?小时候也见?父亲揍过哥哥,只是动手远不如那样重,想起上一次谢枕川受的伤,那双黑润的眼中燃起两簇小火苗,像是要替他去?与人理论一番。

谢枕川见?她?这般模样,倒是放下心来,反握住她?的手道:“只是前些时日,父亲去?了昔日好友为孙儿举办的满月宴,今日问及子嗣之事,我一时情急,便出?言不慎了。”

那一簇愤怒的小火苗立刻变成了好奇的光亮,“恕瑾哥哥说了什?么?”

“我说阿瓷已经有一月的身孕了。”

梨瓷睁大眼睛,“真的吗?”

谢枕川失笑,他倒是忘了,自家这位娘子只怕比谁都更盼着有孕,“自然是假的。”

梨瓷将香囊球塞进他手中,自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乐观道:“依照停药的时日来看,最多也不过是十?日?”

谢枕川生得一副清风霁月的谪仙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不正经,“还有几次我未在里?面”

梨瓷伸手捂住他的嘴。

这人便是太不正经了,折腾人的法子也层出?不穷,她?的体力实在跟不上。不过无妨,等自己有孕了,他便没法子了。

谢枕川却就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那双斜长的凤眸微微上扬,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他的唇很?薄,却比细嫩的掌心更软,梨瓷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又?强作镇定地将袖口往上挽了挽,坚持要他诊脉。

谢枕川替她?把了脉,“看来今日的药已喝过了,再过半月,我带阿瓷去?前门?大街吃豌豆黄如何?”

“好呀!”梨瓷的眼睛亮了亮,又?追问道:“还有呢?”

谢枕川伸手握住那一段细白如藕段的手腕,“还有什?么?”

梨瓷凑近些,声音越来越小,“你应该说,这是喜脉……”

谢枕川唇角弯得厉害,手掌缓缓下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梨瓷屏住呼吸,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未见?有什?么动静,反倒是等来谢枕川的一声轻笑。

见?梨瓷愤愤望着自己,谢枕川收了笑,轻咳一声,模棱两可道:“便是成了,也才?不过几日,如何诊得出?来。”

“那还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