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虽居深山,对朝中局势仍在掌握,他转头望向山中夜幕,只是?道:“你?若是?何时见城中济世堂的药铺门外悬挂了三枝艾草,便是?时候。”
第110章 马车 这是乔装么,我们今日要去做什么……
京城亲王府, 西北角设有一处偏殿,以往人迹罕至,近日却被重兵把守着,便?是新婚的?大皇子妃也不得入内。
褚萧和一脚踩在圆凳上, 一手握着刀柄, 另一手拿了帕子,慢慢擦拭着刀身, 帕子渐渐被温热的?血迹染红, 刀刃重新变得雪亮。
他面?前跪着三名瑟瑟发抖的?大夫,地上还躺着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一个月了, ”褚萧和的?声音低哑, 几近嘶吼,“本王的?隐疾,诸位还是束手无策?”
离他最近的?那名大夫立刻跪倒,“大皇子殿下如?此年轻,本来不应该有此病症,兴许是红铅丸服用过多所致, 殿下应当”
他没来得及说完那句话,只听得一声惨叫,褚萧和手中的?刀又红了。
褚萧和转头看向剩下两名大夫,语带威胁之?意,“这半月里, 本王已经停用了红铅丸, 可?是并无作?用, 反倒是脾气变得不大好了,看来此症与红铅丸无关,此人亦是庸医。说吧, 还有什么办法??”
济世堂的?许半夏偏头看了一眼同伴,见他眼中满是恐惧与茫然,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小人倒是有一个方子,兴许可?以医治此症,只是需要一味极为珍贵的?药材。”
褚萧和将沾了血的?帕子随手一扔,不以为意,“有多珍贵?”
许半夏鼓起勇气道:“需要一味千年紫参。”
褚萧和哈哈大笑起来,“天下奇珍异宝尽入本王彀中,不过区区一味千年紫参罢了。”
他忽然又变了脸色,持刀横在许半夏颈间,“不过,千年紫参这等奇珍,连宫中御医都未必知?晓,你一个江湖郎中,如?何得知??”
许半夏哆哆嗦嗦,按照先前那人教的?办法?道:“本、本医馆虽不入流,但于男子隐疾之?症颇有些心得,也曾有幸同前朝杏林仙手黄逸的?大徒弟阎朋义探讨,这是他留于我处的?一张药方,殿下可?以一试。”
他从?怀中掏出那位神秘公?子留给自家掌柜的?药方,抖着手展开,“那味千年紫参,须以杏林仙手所传秘方进行炮制,才有奇效,若无此药,此张药方恐怕便?收效甚微,不过总归聊胜于无。”
褚萧和瞟了一眼药方,上面?是一片龙飞凤舞的?狂草,那大夫的?手又抖得厉害,晃得他头疼。
他随手扔了刀,又令人拖走了尸体和剩下那名大夫,假笑道:“如?此,便?请先生?在府中再做客几日,是真是假,本王自有定论。”
许半夏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不敢想象被拖出去的?那名大夫会是个什么下场,只能在心底祈祷那药方是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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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褚萧和进宫拜见了母妃。
惠贵妃屏退了宫人,招了儿子上前,低声道:“本宫听闻,你与皇子妃回门时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是怎么回事?”
“是岑家教女无方,不识大体,”褚萧和冷笑道:“那日回门,岑沁的?庶妹擅自为儿臣斟了杯酒,儿臣还什么都没做呢,她便?当众摔了筷子,简直是妒妇。”
惠贵妃好生?劝道:“你二?人新婚,应当和睦才是,早些生?个大胖小子,也好劝你父皇含饴弄孙。”
听闻此言,褚萧和眼底泛出猩红之?色,又想起这些时日里形形色色的?汤药、大夫们畏惧又异样的?眼神、还有岑沁那副故作?恭顺实则长舒一口?气的?表情?……
惠贵妃还在絮叨,“你是你父皇的?第一个孩子,他待你自是不一样的?,小的?时候经常抱你,就连开蒙,都是他亲自教导……”
她与应天帝青梅竹马,又相处多年,情?分自是不一般。虽然后宫佳丽三千,还有个始终越不过去的?皇后,但是他已经给了能够给自己的?一切荣宠,如?果可?以,她实在是不愿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
“够了!”褚萧和已将拳头攥得发白,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话来,“那又如?何,也未见他将储君之?位传给儿臣。”
惠贵妃不说话了,沉默半响,才压低声音道:“行了,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么,依计行事便?是。你当母妃为何着急让你与岑家女诞下麟儿,还不是为了给岑子民吃一颗定心丸。圣上虽然喝了不少焕神汤,可?京中三大营的?兵权仍旧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你将岑家女哄好了,届时将三大营的?将领换作?自己人,储君之?位,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听了这些,褚萧和才勉强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你能明白母妃的苦心,那便?再好不过了,”惠贵妃脸上露出笑意,总算进入正?题,“你今日进宫,是为何事?”
褚萧和目光阴沉,声音压得极低,“儿臣想取千年紫参。”
惠贵妃有些惊讶。
千年紫参可?谓是旷世奇珍,连内廷都没有,还是当年她怀褚萧和时胎像不稳,父亲麾下那名擅制奇毒的?药师费了大力气寻来替她保胎的,难产时亦是靠它度过了劫难,这些年来,除了命悬一线,都舍不得多用半分。
“此物珍贵,且入药时颇多掣肘,你要它做什么?”她忽然眯起眼睛,声音冷了下来,“难不成……是岑沁开口讨要的?”
褚萧和下颌绷得极紧,硬邦邦道:“是儿臣自己要用。”
惠贵妃眉头一皱,“到底怎么了?”
听兰宫内熏香缭绕,却压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褚萧和别过脸,声音沙哑,“儿臣与岑沁……还未圆房。”
“什么?!”惠贵妃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的?儿子她很清楚,十?三岁那年便?与一名宫女试了婚,自此,便?未曾断过男女之?事,断不应该如?此。
她想起那些风言风语,脸色骤变,“你是不是又用了红铅丸?”
“与此事无关,”褚萧和梗着脖子,见母妃仍紧盯着自己,他烦躁地扯了扯衣襟,“孩儿已经许久未用那东西了,也请了大夫来看过,都说不出缘由。”
“那些江湖郎中哪里看得准,自然要请御医”惠贵妃的?话说了半截,戛然而止,脸色煞白。
是了,此事决不能让宫中得知?。
“母妃放心,儿臣还没蠢到惊动太医院,”褚萧和冷笑一声,继续道:“城中有一家医馆专治此症,奉上了一个方子,儿臣已经试过了,确有其效,只是要根治此症,非千年紫参不可?。”
这实在是扼在命脉上了,偏生?还不能张扬。
惠贵妃无计可?施,只得带了褚萧和去自己的?私库中取了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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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鸿山的?冰雪仍未消融,人迹罕至,倒是时有雪鸮往返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