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除了在不同班级上课的时候,他们在学校几乎一有空就在一起,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迟添总是围着他转,从来没有发觉迟添尤其在意过谁。

所以当迟添回答说有,段燃人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没法想象迟添也对别人好,也在教室门口等别人考试结束,陪别人一起值日到很晚,午餐时一起分享周末吃到的很好吃的华夫饼干。

他觉得如果要有这样一个人,起码要比他优秀,比他优秀很多。

其实某个答案一直在嘴边呼之欲出,可是他从小到大有这么多值得骄傲的资本,在这个问题前面却产生了一种不自信。

那种心脏被人一把紧紧捏住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段燃一定要弄清楚。

所以没犹豫很久,他听到自己开口,“是我吗?”

这种感觉很像在给一个心爱很久的对象准备礼物,你知道礼物迟早是他的,可是提前被他发现,还是会觉得措手不及。

就像现在,迟添都要怀疑自己花粉症发作了,心跳很快,皮肤很烫,没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口罩上的睫毛慌乱地微微颤着,半晌才缓缓抬了起来,看向眼前这个过分迟钝,现在才找出答案的人。

耳边只有玻璃窗外好似很遥远的大喇叭里的聒噪乐声,两人都没说话,却各自得到了回答。

“是的话,”段燃伸手,握住了迟添身侧的手,“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迟添第一次觉得小说里的描写并不夸张,他此刻的心跳声真的好像打鼓,好像随时能把耳膜震碎。

可是他很快不那么紧张了,因为他发现段燃脸上没什么变化,可是拉着他的手也在细细发抖,微微湿热。

这个问题显然比第一个得寸进尺得多,可是这次迟添看着段燃的眼睛,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段燃的脸近在咫尺的那一刻,迟添才想起自己忘记脱口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段燃也没有提醒强迫他,很轻的吻,很轻地隔着口罩,落在了他的脸侧。

迟添突然觉得自己亏了,甚至有点吃口罩的醋了,他忽然抬手的动作让段燃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反悔了。

“你亲这儿”他把口罩塞进口袋,攥着段燃的手,把自己涨得很红的脸和嘴唇凑了过去。

炽热的呼吸交织着,段燃轻轻蹭着他的鼻尖,像是一种安抚,迟添受到催眠似的就闭上了眼,下一秒,段燃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无心关注窗外的风景,但也大概清楚行程过半,于是两人深深浅浅地试探着,迟添主动伸手环住了段燃的脖子,耳朵臊得发烫,还是用舌尖撬开了段燃的唇齿,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在一起。

让他惊喜的是段燃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段燃立刻扣紧了他的腰,把他的舌头含进了自己的嘴里,和他忘情地缠吻。

樱花,摩天轮,草莓味甜筒,还有全世界最喜欢的他。

初恋的第一个下午,迟添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第六章

迟添没想过自己生平第一次的初吻会是那么热烈的深吻,完全忘乎所以。

他忘了周围的舱门是透明的,他们正在几十米的高空,地面上或附近的人随便谁只要往这里看一眼,就会看到他和段燃紧紧扭抱在一起,而自己几乎快要坐到段燃腿上了。

他像是垂涎了一颗糖很久,真正尝到才发现比想象中的还要甜,怎么也不肯放了。

可他毕竟是第一次,没有技巧,只好略带笨拙地学着段燃做过的样子,去吸吮段燃的下唇和舌头,或是把自己的伸进去没有章法地搅动勾绕,喉咙还忍不住难耐地哼着,好像更加按耐不住想要索取的是段燃一样。

从最高点开始,摩天轮饶了大半圈回到地面,既快得转瞬即逝,也慢得像足足过了一个世纪。

预感到时间差不多了,段燃半睁开眼,看到预备要开门的工作人员正好背过身去维持秩序。迟添还恋恋不舍地亲他的嘴角,段燃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顿了一下,才慢慢分开一点,睁开因情欲有些湿润的眼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所幸落地的前一秒他们整理好了自己,段燃在袖子下面牵着迟添的手,拉着他穿过人群往外走。

走到一块树荫下的空地,两人都脸红心跳得厉害,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桌游社的同学,问他们结束没,要不要回去一起玩狼人杀。

段燃心不在焉地简短地嗯了一声,挂完电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

“擦一下。”

他抽了张新的,伸手想去给迟添擦一下被自己吮得和水洗过的樱桃一样殷红湿润的嘴唇。

迟添仍是恍惚的,他没想到自己懵懵懂懂地坐了一趟摩天轮,樱花海一眼没看,下来就有了男朋友。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唔了一声捂住嘴,摇摇头,快速把口罩拿出来戴上。

“”段燃,“干净的。”

迟添还是摇头,眼睛诚恳地看着他,“不用。”

好吧,可能洁癖又犯了。

段燃给自己简单清理了一下,当然看不到旁边微微低着头的迟添,在口罩里悄悄抿着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了好几口唾沫。

回去的路上仍是沉默的,可是和来的路上截然不同,在宽松的校服袖子下面十指相扣,随着每次的步伐移动,肩膀手臂有意无意地轻轻磨蹭着,有种心照不宣的热烈。

迟添几乎贴在段燃身上,好几次不自觉地把他往路中间挤,都被段燃耐心地按了回去。

迟添因为身体原因,对所有人每年翘首以盼的花季没有过什么参与度。可是此刻,他和段燃牵着手,戴着口罩走在樱花林里,不用抬头去看,好像也能感觉到两旁的樱花盛开得多么烂漫纷飞,好像每一片掉落的粉色花瓣都在为他们舞蹈。

迟添第一次体会到花季的浪漫因为段燃。

快走回原来的那块草地,远远看见熟悉的同学们在朝他们招手的时候,迟添很自觉地松开了段燃的手。

段燃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最后很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其实迟添还有一丝后悔,他不应该那么早戴回口罩的,他还想最后再和段燃亲一下的,不是隔着口罩,是嘴对嘴的那种,而现在显然是没有机会了。

这么想着,迟添悻悻地在段燃旁边入座,有点垂头丧气地揪着地上的草。

段燃现在也没太大玩游戏的心思,他在游戏局里又是一骑绝尘的高玩,于是主动说做上帝。

游戏开始了,一群人看完自己的身份,全部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