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你。”迟添毫不掩饰地表达思念。
段燃无奈地笑,“才十几个小时。”
“要两周见不到,当然想。”迟添刚洗完澡,正倒在床上刷手机,顺便等段燃的电话,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拿手机,很小心珍重的样子,“你想我没有。”
段燃突然觉得身心都不那么累了,深吸一口气,“一起飞就睡着了,你说呢。”
我这里比你早三个小时,漫长的思念却要晚一些才能传达到。
这么想着,段燃嘴上还是嘴硬。
迟添早就习惯这种得不到回应的感觉,但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他哦了声,扁了扁嘴,也半真半假装不在意,“这么累啊,不会是被搭讪了,不好意思说吧。”
听到搭讪二字,段燃眼神变了变,兆锐谄媚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没有,从新加坡过来的路上看了电影。”他很自然地岔开话题。
“哦,什么电影啊,好看吗。”
“好看,《遗愿清单》。”他随便说了一部之前在飞机上看过的。
托运带终于开始动,周围有同学来叫他,看到他在打电话,自觉地指了指不断被输送出的行李。
段燃了然地点了点头,回来继续和迟添说,“先这样,到宿舍再给你打。”
对方说了什么,段燃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好,回来再陪你看一遍。”
第三章
学校给交换生安排的住宿地点在留学生公寓。
条件相当不错,七八人一栋,房间独立,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上了一天的课,段燃一回来就脱了外套倒在床上,觉得疲劳程度并不亚于在学校上一整天的专业课。
首先是要把外国教授的授课内容在脑海里由外语转化为中文,其次,配合冗杂的讲义,几乎一刻也不能怠慢。幸好不少内容都和他自学考证的知识有所相关,另外,布置给他们的结业作业也不算繁重,一组四人,一周后上台做一个简短的课题演讲就行。
段燃拿出手机,微信未读消息小红点里置顶的那一个是属于迟添的。
他点开,最前面大概是迟添的早饭,加了青椒土豆丝的煎饼果子,然后是几张突然出现在教师讲台上的白猫。
才离开一天,段燃突然很想念地道的中式早餐,还有那个在国内和漂亮乖顺的猫一样等着他回来的那个人。
房间里只有空调暖气的声音,安静极了,段燃很想听一听迟添的声音。
他甚至闭上眼,想象着如果此刻迟添在他身边会是怎么样。
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外面飘着碎雪的海港,屋子里暖气充足。午后迟添犯饱困,拉着段燃一起睡午觉。他躺在段燃身上,头一歪就睡着了,嘴唇微微张着,睡梦里会不自觉地碰到段燃的喉结。他听着段燃结实胸膛下的心跳,段燃听着耳机里音量调得很轻的音乐,偶尔侧一侧头,可以吻到迟添的鼻尖,还有他身上一直都有的若有似无的甜牛奶味。
深吸了一口干燥的空气,段燃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
国内才刚过中午,这会儿大概率迟添正在午睡,或是已经上课了,加上他总是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段燃不觉得这时候联系他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还是晚上睡前再给他打电话吧,段燃理所应当地这么想。
如果不忙于课业也不和迟添在一块儿,段燃其实想不到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要做,他把今天上课的笔记在电脑上整理了一下,很快无所事事地睡着了。
半晌有人来敲门,“段总,晚上B栋搞party,去不去啊。”
段总算是段燃在系里的外号,缘由是一次模拟炒股比赛,段燃力挽狂澜的操作被导师誉为优秀案例。
询问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段燃甩甩脑袋起身去开门,看到桃子站在门口。
“今晚?”
“啊,”桃子说,“兆锐生日,请大家吃火锅。”
段燃没向别人声张过他和兆锐的过节,桃子包括其他人一无所知也是正常,还只当兆锐是大方客气的社交达人。
段燃脸上表情没太大变化,“我不去了,也不熟。”
“都一个系的有什么不熟的。”
见段燃还是没反应,桃子眼珠转了一圈,笑道,“哟看来电话粥比火锅诱人多了。”
段燃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俩也太腻歪了。真的不去啊,晚上还有狼人杀呢。”
“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哎,那行,走啦。”
桃子走后,段燃换了件短袖和运动外套,打算去外面跑几圈。
这所学校不在市区,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好在景色很好,植被覆盖率很高。之前带队的老师开玩笑说过,夏天来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动物园。
冬季大多动物都在冬眠,而段燃在空寂雪地的长椅下看到了一只缩成团酣睡的小猫。
黑色的,睡得安稳香甜,好像只要梦里是暖和的,世界有多么冰冷都与它无关。
段燃想到了迟添给他发的那只白猫,他停了下来,很难得的,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和平时的运动量差不多,傍晚段燃跑了十多公里。
回到宿舍已经过了饭点了,他正想着回去随便吃一点了事,一开门,眼前的客厅是一片黑。
黑暗的中心是今晚的寿星,戴着彩色礼帽的兆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