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千里浑身一僵,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穆轻舟:“轻舟,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
穆轻舟苍白的面色并没有缓和:“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江千里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她舔了舔嘴唇:“我是说,我其实是重冥教的少主,我爹是江远埥,我从小被当作男孩……”
穆轻舟皱了皱眉将她打断:“你觉得我认错人了?你觉得我一直将你当做别人?”
江千里张了张嘴,咽了口口水:“不,不是吗?”
穆轻舟哑然失笑:“千里,我知道我所说的,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从未认错过你,我说你是沅笙,乃是因为,”穆轻舟顿了顿:“你上辈子,叫做沅笙。”
江千里瞬间睁大了眼睛:“上辈子?”她想了一万种可能,独独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这种理由实在太过无稽。
穆轻舟轻叹一声:“没错,其实,”他面色缓和一些:“我们上辈子便是一对夫妻,那时候你还叫沅笙,我们十分恩爱,但是,”他眸色微暗:“你因病早逝,我不愿独活,就在想与你殉情之时,被世外高人所救,他教习我道法,使我生命长于常人,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你,而你今生转世为江千里,我终于找到了你。”
穆轻舟看着她:“你就是沅笙,沅笙就是你。”
江千里仔细地看着穆轻舟,分辨着他神色中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发现他神情专注认真,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也无。
如果说穆轻舟的身份不是国师,不是个道士,自己也不曾见过他那些奇奇怪怪玄妙非常的道术,那么他的话,她铁定是不会相信的。
她自小就害怕,就抵触这些所谓的神神鬼鬼奇奇怪怪,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的便是,世上哪有鬼怪,一切不过是人心想象而已。
所以,她在皇宫中第一次误闯穆轻舟的寝殿,见识到了穆轻舟所谓“非常简单”的道法,隔空取物,移形换位这种的时候,都从心底里感觉到惊慌和恐惧。因为这是她不足以应付的范畴。
慢慢的,随着和穆轻舟的接触,她才渐渐没有那么怕他,到后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会钟情于他,她甚至还觉得,他会些法术也很好,很方便,可以将没处放的小玩意儿收起来,也可以带她凌空飞翔,还可以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及时赶过来救她。
她见识了这些超然物外,所以,穆轻舟所说的话,她不得不信。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他看着自己,总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他的眼中总是那么深的情谊,又总是会不自觉的带了些哀伤。
想到这里,江千里不觉一愣,脱口而出:“那你喜欢的,是上辈子的我,还是这辈子的我。”
穆轻舟意识到什么,将她揽在怀中,按进自己的胸膛:“我喜欢的就是你。”
江千里轻轻推了推穆轻舟,他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揽的更紧
江千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淡淡开口:“可是我不是沅笙,虽然她是上辈子的我,但是我不是这辈子的她,我说的是不是很乱?但是,但是……”
“千里。”穆轻舟将她扶正,望着她的眼睛:“你不要多想,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是面前的这个江千里,我会同你说这些,是不想你误会我,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其他人,除了沅笙,而沅笙,也是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江千里看着穆轻舟的双眸,还是那般灿若九天星辰,自己倒映在他的眼眸之中,让她觉得很温暖。
江千里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穆轻舟看着江千里点了头,也笑了笑,轻声道:“今日,我们不练功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江千里乖顺的点了点头:“什么地方?”
“你去了便知道。”穆轻舟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起床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穆轻舟说完,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空碗拿起,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转回头对着江千里道:“那绯色的罗裙脏了,你一会换上这件吧。”一挥手,一件石榴红的挽月裙整整齐齐的叠放着落到江千里床边。
江千里将那件裙子拿了起来,上面用银线绣了凌云花纹,裙摆处是翩舞的蝶翼。穆轻舟的品味当真是极佳。
“喜欢么?”穆轻舟看着江千里道。
“嗯。”江千里笑道:“你选的衣裙总是很合我心意。”
“那就好。”穆轻舟淡淡笑开:“梳洗好了便下来吧。”说着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江千里看着那衣裙笑了笑,从床上起身,伸了伸懒腰,她与穆轻舟之间的隔阂解开,令她的愁绪一扫而光,她走到屋中的铜盆架前,拿了棉巾,开始梳洗起来。
江千里梳洗完之后,穿上那条石榴红的挽月裙,在原地转了一圈,裙摆处的蝶翼随着她的摆动像是要翩迁起舞,江千里笑了笑,转身走到妆镜前。铜镜中的人面容白皙,眉眼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似水,江千里也从不曾见过这样的自己,她觉得很新奇,原来与一个人心意相通是这般美好。
她将之前穆轻舟买给她的玉兔木簪轻轻插在头上,又拿起螺黛细细描了眉,点了朱唇,打扮完,在看镜中人,又觉得是不是过于艳丽了。
江千里皱了皱眉,拿起一旁的锦帕将口脂擦去,这才觉得好了一点。她站起身,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自觉很随意的笑容,而后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九瓣佛莲。
第五十三章:九瓣佛莲。
江千里站在二楼门口,就看到穆轻舟手中握了把玉笛,立在碧帝屋之下,脚边放了一个三层的食盒。
白衣墨发的俊朗青年,周身淡淡萦绕着一层暖黄光晕,当真是应了那句,公子人如玉,姿色世无双。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方向,像是一朵圣洁白莲,傲然独立,让人的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江千里的心突地漏跳了一拍,好像这一幕似曾相识,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她的头又开始一跳一跳的发疼。
穆轻舟看到江千里出来了,一直站在二楼没动,冲着她招了招手。
江千里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来压制头痛,秋光大好,看穆轻舟的样子,他们今天是要出去,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痛扫兴。
江千里对着穆轻舟笑了笑,走下楼来。
石榴红的挽月裙愈发衬的她面容白皙,裙摆处的蝶翼随着她的走动轻摆,像是踏蝶而来,衣服上用银线绣制的凌云花纹在光照下折射出淡淡光晕,让江千里整个人看上去不似凡尘之人。
穆轻舟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如果可以,他只想这样拥有她生生世世,不理任何事情。
江千里来到穆轻舟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玉笛:“你还会奏笛?”
穆轻舟也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玉笛,轻笑着拉起江千里的手,将玉笛随意的别再腰间,又俯身拿起地上的食盒,对着她道:“我不是说过,我会的还很多。”
江千里皱了皱鼻子:“瞧给你得意的。”
穆轻舟挑了挑眉:“我觉得应该得意的是你。”
江千里歪头看他:“为何?”
“你的郎君百般好,却只喜欢你,你不应该得意么。”穆轻舟笑眯眯的回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