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里后移一步,以为能避开,没想到鹤闽整个人扑了过来,江千里微愣,再想躲已经有些来不及。
衣领被拉开一块,露出一小节精致锁骨,江千里一向穿的便是中领长衫,为的就是怕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没有男性喉结。被鹤闽这么一拉,整个脖子全都暴露在外。
江千里心中一怒,挥起一掌将鹤闽推翻在地。力道有些狠,鹤闽坐在地上起了两次,愣是没站起来。
酒壶滚落在一边,行路的宫人们皆膛目结舌。
“看什么?都给我滚!”鹤闽恼怒道。
宫人们赶忙低下头,匆匆离开,生怕走的慢了被三皇子治罪。
江千里将衣领拉好,看着坐在地上的鹤闽,他双目中带着酒醉的迷离,天色又暗,想必是不会注意到什么。
“三皇子,我说过了,我有事,先告退了。”江千里说完转身离开。
鹤闽看着江千里渐行渐远的背影,面上的酒醉之态逐渐消失,慢慢勾起嘴角,同他的猜想一样,他,哦不,应该说是她,果然是个女娇娥。
江千里凭着记忆,来到与宫外一墙之隔的城门墙下,左右看了看,走到一处无人的墙角,从袖中掏出一条带有银钩的绳索,用力将那银钩一端扔过高墙,使劲拽了拽,感觉已经固定好了。足尖轻点,借着绳索的力道,几步跃上高墙。
将绳索收回,翩然落于高墙之下。
拍了拍手,向着信上所说的地方赶去。
戌时二刻,江千里斜卧在一棵高树之上,看着庄子内的下人一个两个都回到下人房,正屋中的灯火已经熄灭,江千里翻身跃下,落入庄子院中,向着给她写信之人的寝屋行去。
将门推开,江千里走入屋中。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有些昏暗。
“你找我何事。”江千里将门回手关好,看着坐在屋中椅子上的少女。
少女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面容干净,看上去柔柔弱弱。
“江少主。”少女站起身来,对着江千里福了福身:“坐。”
江千里坐到她的对面:“说罢,何事。”
少女给江千里倒了杯茶:“少主别急,咱们也算是旧相识,起码先叙叙旧吧。”
江千里挑眉:“叙旧?”凑近少女,隔着一方小圆桌,折扇挑起少女的下巴:“怎么个叙旧法啊?”
少女轻轻别过头:“少主觉得怎么叙旧比较好呢。”
江千里将折扇收回:“我觉得,你最好直接说你的事情比较好,”将桌上的茶杯拿在手中把玩:“本少主可没什么闲情逸致在你这里叙旧。”
“好啊,少主既然这么说了,那湘儿便也开门见山好了。”少女站起身来,一改刚才的柔弱之态。
“少主乐于助人,虽时常出入未婚女子闺房,但是却并不行越矩之事,那些被你夜入闺房的女子,个个都是有求于你,她们用红眼银鸽与你联络,”转过身来看着江千里:“你便在夜间潜入她们的闺房之中,做下一些痕迹,让外人觉得她们已然被你糟蹋了。”
江千里折扇轻点着桌面,示意她继续。
“但是,这些女子,她们其实都是已经有心仪之人,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家里并不同意,将她们另许人家,她们不想错过自己的好姻缘,便会求助于你,然后你就会去她们那里,假装她们被你糟蹋了,”笑了笑:“这样过几日,她们会让她们的心上人再来提亲,家里人就会觉得,反正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清白的姑娘了,能有人要就很不错了,便会同意这门亲事。”
江千里挑眉:“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少女面色一寒:“我就是听信了这些鬼话,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的去求你,不承想,我被你糟蹋之事被林郎知晓之后,他便不再倾心于我,觉得我是不干不净之人!本来,就算我与林郎不能共结连理,我爹也会为我找一个好人家!”
少女目光发狠的看着江千里:“但是你夜入我闺房之事被传出去后,非但林郎不肯要我!我爹也觉得我丢尽了我们程家人的脸面,现在逼迫我,铁了心的将我送去尼姑庵削发为尼!”
江千里嗤笑道:“这些同我有什么关系?”
“同你无关!?”少女怒道:“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背上荡-妇之名!如果不是你!林郎又怎么会嫌弃我!我爹又怎么会要将我送去尼姑庵!”
江千里抚了抚折扇:“湘儿是吧,当初是你说,你爹不同意你与那什么林郎的婚事,你们两情相悦,发誓要相守一生,所以才求我来帮你,如今是你那林郎背信弃义,与我何干啊?”
“如果那天,你只是悄悄离开,只有我爹一人发现这作假的痕迹,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偏你那天大摇大摆的走出我的房间,还被所有下人看见!现在整个庄子都觉得我被糟蹋了!我才会背上这样的名声!”少女尖着嗓子指控道。
“嘘。”江千里将折扇抵在唇上:“你小声些,不然一会又被人听到了,以为我们两个时有幽会,你不更是洗不清了?”
少女咬了咬唇,放低声音:“所以,你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江千里勾起唇角:“哦?那你想我,怎么负责?”
“娶我做少主夫人。”少女直视着江千里道。
江千里一愣,随即笑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女咬了咬牙:“不娶我也可以,但是你要当着我们全庄人的面澄清,那晚我们并没有什么,只是清清白白,聊天饮茶下棋而已。”
江千里觉得,如果人蠢到一定地步,可能真的是没什么救了:“你觉得,我去说,他们就会信?不会觉得我们奸-夫-淫-妇-串通一气?”
“要怎么让他们相信,是你的事情,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娶我做少主夫人,第二,去跟庄子内的人澄清,我们关系清白,并无暗通款曲!”少女看着他道。
江千里被气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如果你不听我的,”少女冷笑两声:“那么,我便会去四处宣告,你,江千里,重冥教少主,一直以来的采花贼名声,其实都是你故意散播,实际上,你潜入少女闺阁都是什么都不做的,至于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少女嗤笑一声,看了看江千里两腿之间:“是你不行,还是有什么其他隐情,那就让江湖上的人自行决断了。”
江千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原来是这样,”走到她身旁,折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你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两个要求?还有没有其他的?”
江千里的动作很温柔,语气很轻,像是情人间亲密的呢喃,他的侧脸精致立体,在昏黄烛火的映衬之下,显得柔和又深情。
少女偏过脸去看他,不自觉的有些痴迷,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生的这般俊俏,虽是江湖之人,又风流成性,但是如果你愿意娶我,我不介意这些。”
江千里轻笑,将那缕发丝绕过白皙手指:“如果我不想娶你呢。”
少女眯了眯眼睛:“那你就出去,和庄子里的人说清楚,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然后,我还要你去同林郎解释!作为赔偿,我还要我出嫁那天,你重冥教的人来给我送亲!”少女想的很好,如果重冥教的人能来送亲,那不管最后她能不能嫁给林郎,就算嫁给其他人家,她在婆家也绝不会受欺负。
想到这里,少女又道:“对了,我替你想了个好办法,你就说,你其实早就认了我做义妹,那日来,不过是来看望我而已,这样,到时候你再亲自给我送亲,大家自然不疑有他。”
江千里将她的发丝松开,转过身点了点头:“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