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父亲沈国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

“知意!”沈国华几步跨到床边。

“感觉怎么样?意识清醒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爸…”沈知意刚想开口。

沈国华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拧得更紧,迅速接起。

“喂?怎么样了?情绪还是不稳定?”

“好,我知道了,告诉她爸爸马上过去陪她,让她别害怕......”

又是她。

那个素未谋面却像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整个成长岁月的妹妹。

因为妹妹心脏不好,所以一直养在国外接受专业治疗。

从小到大,只要妹妹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父母就会立刻飞到大洋彼岸。

而她,永远是那个被留在原地,守着空荡荡大房子的人。

沈国华挂了电话,转向医生,语气果断。

“张主任,我女儿既然醒了,身体检查也没什么大问题,我看就不必再住院观察了。”

“家里环境更利于休养,我们今天就把出院手续办了。”

张主任有些迟疑:“沈先生,沈小姐昏迷原因不明,虽然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稳妥起见......”

“不用了。”一个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12

沈国华和张主任都愣了一下,

看向病床,沈知意已经自己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我很好。”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现在就办出院。麻烦了。”

沈国华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想说什么。

林雅琴惊呼一声:“知意!你干什么!快躺下!”

“走吧。”

她吐出两个字,率先朝病房门口走去。

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林雅琴想上前扶她,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沈国华看着女儿异常沉默冷硬的侧脸,最终只是沉着脸,对张主任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知意平静地看着车窗外。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世界。

那五年的颠沛流离,那深 入骨髓的背叛和鞭笞留下的伤痛,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场漫长噩梦。

无人知晓,也无人在乎。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一点尖锐的疼,死死压住喉咙里翻涌的腥甜。

车子驶入一片静谧的高档别墅区,最终在一栋气派的欧式别墅前停下。

佣人早已打开大门。

“知意,你刚出院,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想吃什么让王妈给你做。我和你爸......”

她看了一眼沈国华,后者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回来看你。”

沈国华也抬起头“好好在家待着,别到处乱跑。需要什么跟你妈妈说。”

引擎发动,黑色的轿车没有丝毫停留,迅速驶离了庭院。

13

沈知意独自站在空旷的门厅里,偌大的房子,死一般的寂静。

她一个人走到二楼,推开卧室门,入眼是粉色的纱幔,昂贵的玩偶,像一个精致的陈列馆一般。

她走到房间最角落,她费力地将最里面的箱子拖了出来,箱盖掀开,里面装着的,是她整个少女时代,关于陆时砚的全部。

最上面,是一个打着幼稚蝴蝶结的礼物,里面是一对憨态可掬的陶瓷娃娃,一男一女穿着卡通礼服。

那是陆时砚十二岁那年,用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在街边小摊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