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纽约的那天谢今越提前联系了人把行李直接送到酒店，带着温言就直奔曼哈顿。

温言来美国这么久，除了自己学校附近，一次都没有在外面玩过，他甚至连学校周边的地方都是呆了很久才摸清的。

繁华的地段处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和学校那种宁静小镇的氛围确实完全不一样。

温言知道这是座漂亮的城市，但他对旅游没什么概念，任由谢今越拉着他在攒动的人群间穿梭，一步一步踏过那些街道，走马观花地看过标志性建筑，吵吵嚷嚷的竟然觉得也还不错。

他不知道谢今越的安排，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只是跟着他，却莫名安心。

温言仰起头看着眼前挂满灯饰的巨大圣诞树，不由得感叹：“好高啊。”

“好看吗？”谢今越问他，温言点点头，当然很好看，他从没见过好几层楼高的圣诞树，还装饰得这么繁复，不禁疑惑：“是假树吗？”

谢今越解释道：“不是，应该是用很多树拼起来的。”

温言没想到圣诞节原来有这么隆重的场合，人类好像都喜欢用放大来表示一种庄严和重视。他着实有被震撼到，拿出手机对着大圣诞树拍了一张照片，谢今越忽然问他：“要不要给你拍一张？”

在旅游景点打卡拍照再正常不过，温言却觉得有些尴尬，说：“不了吧……要不我给你拍？”

谢今越一笑，也拿出手机来，一把搂住温言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圣诞树举起自拍模式的手机，说：“我们一起拍。”

温言看着他手机里自己入镜的脸有些无措，眼神闪躲，谢今越却伸手捏捏他的脸，说：“乖宝，笑一个。”

跟人合照不笑好像不太礼貌，但这也太为难他了，温言感觉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都不知道怎么调整表情，谢今越已经按下了拍照键，还拍了好几张。

他把照片调出来给温言看，温言觉得怪怪的，谢今越却好像很满意，笑着说：“宝贝好漂亮。”

温言偏过头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挡住小半张脸，小声道：“哪有……”

谢今越不以为然，“本来就很漂亮。”

他说完，突然往前去跟一个看起来是亚裔的女生打招呼，温言听见他询问可不可以帮忙拍照，指了指他们两个自己，用的词是“boyfriend”。

女生明显很高兴地接过了手机，还指挥了一下他们俩的位置，温言被谢今越抱着挪了挪脚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对面的女生开始倒数，温言就愣愣地睁着眼睛看着她，在最后一秒，谢今越侧过脸亲了下来。

他怎么……

快门已经咔嚓按下，温言反应过来脸都红了，女生兴奋地把手机还给谢今越，还夸他们很配。

谢今越笑着和她道谢，给温言看照片。五彩斑斓的画面里他和谢今越抱在一块，在那颗华丽抢眼的圣诞树下竟然也很吸睛，温言围巾下露出的双眼凝视着镜头，身边的谢今越贴面亲着他的脸，就像……一对恩爱的普通情侣。

“我要珍藏这张照片了，”谢今越说，“唔，想设成屏保。”

温言垂下眼帘轻颤，半晌，他说：“会被别人看到的……”

谢今越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宠溺地摸了摸温言：“逗你的。”

他又问：“饿不饿？这边有一家芝士蛋糕好像还不错……”

小小的插曲被轻飘飘揭过，谢今越把手机稳稳放回了兜里，就要带着他去商场里买甜品。

太阳在往下跌落，余晖的霞光和城市的灯火一同明亮，将这片钢铁丛林变成不夜之城。

温言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从高处看到那颗圣诞树上的装饰灯亮了起来，在暮色里熠熠生辉。

“想看夜景吗？现在带你去应该正好。”

温言以为谢今越说的看夜景无非是在这群高楼大厦中的某一栋的天台上眺望，他听人提起过，只是不记得名字。

结果谢今越带他站在一架直升机面前的时候，温言呆住了。

“我们，要坐这个？”

“是呀，”谢今越替他把围巾摘了，又把羽绒服拉严实，问，“害怕吗宝贝？”

有一点，但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已经升起来的原因，温言呼吸都变紧了。他摇头表示不害怕，谢今越在耳机戴上来之前笑着对他说：“怕的话就抓紧我。”

太新奇了，温言的心随着起飞的直升机砰砰直跳，两边都没有门遮挡，冷冽的风直直刮在身上，他却一点不觉得冷，发抖的指尖是因为过于兴奋。

谢今越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温言望过来，紧张之下也回握住了他。谢今越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往外看。

温言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下的景色。

浓重的夜幕里的曼哈顿岛灯火通明，像是漂浮在河流上聚集的荧光，蜿蜒到无尽天际。俯瞰下的庞然大物，让人有一跃而下就可以投入它怀抱的错觉。

太美，太迷人。

他不知不觉看入神，人在快乐的时刻总会想与人分享这份激动，温言转过头，立刻撞进谢今越专注而温柔的视线里。

眼神交汇的一刻，温言不清楚心跳为什么而疯狂加速。

是因为身处高空不由自主，还是因为他的眼里，溢出比曼哈顿的夜景还要璀璨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