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媛蜷缩在地上,裹着羊皮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胸口的剧痛让她喘不上气。
“齐哥哥……” 安宁公主哽咽着拽他的衣袖。
“她竟敢伤我,绝不能轻饶……”
齐羡扶着公主坐下,回头看向地上的余楚媛,目光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棱。
他已经对她够好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为了他再忍一忍。
“拖下去,重责九十九鞭,关进水牢!”
行刑的鞭子浸过盐水,抽在背上时,旧伤新伤一起裂开,疼得余楚媛几乎晕厥。
她死死咬着牙,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身下的青砖。
九十九鞭打完,她背上早已没有一块好肉,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两个狱卒像拖死狗似的将她扔进了水牢。
冰冷的污水瞬间没过胸口,腐臭的气息呛得她剧烈咳嗽,背上的伤口在咸涩的水中泡得发白,疼得她浑身痉挛。
“公主有令,给这贱婢加点料。”
狱卒狞笑着搬来一坛烈酒,哗啦一声全倒进水里。
酒精浸透伤口的刹那,余楚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眼前阵阵发黑。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就这样死了吧,她疲惫地想,反正也没人在乎。
可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父母的脸,客厅里,母亲正对着她的照片抹眼泪,父亲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白了大半,两人的背影佝偻着,满是挥之不去的愁绪。
“爸…… 妈……” 她喃喃自语,泪水混着污水滑落。
不能死!掌心的伤口突然灼痛起来,像有团火在烧。
明天,明天就是日月同天的日子!她还有机会回家,她要活下去!
求生的意志像野草般疯长,她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在污水中保持清醒。
深夜的水牢格外寂静,只有水滴落在水面的声音。
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牢门外 是齐羡。
他提着一盏油灯,手中端着一碗参汤,看到水中浑身是伤的余楚媛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张嘴。” 他蹲下身,用勺子舀起参汤递到她嘴边。
参汤的温热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余楚媛没有拒绝,她需要力气,需要撑到明天。
“别怪我。” 齐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你伤了安宁,皇室不会放过你,我这样做,至少能保你一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明早,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将军府养伤。”
余楚媛始终沉默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牢顶的铁栏。
齐羡似乎还爱她,可她已经不在乎了。
掌心的印记烫得越来越厉害,像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跳跃。
她能感觉到,回家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第九章
天未亮时,水牢的门被悄悄推开。
齐羡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灯笼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手里捧着一套粗布衣衫。
“换上。” 齐羡的声音压得极低,将衣衫扔到余楚媛面前的污水里。
布料吸水后变得沉重,她费力地捞起来,指尖触到粗糙的棉线,像触到救命的稻草。
狱卒不知被他用什么法子支开了,水牢里只有他们两人。
余楚媛忍着剧痛换上衣服,后背的伤口被布料摩擦,疼得她额头冒汗。
齐羡背对着她站在牢门口,握着灯笼的手指关节泛白。
“跟我走。”
他转身时,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团乱麻,有愧疚,有不忍,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舍。
他带着她穿过曲折的狱道,脚步匆匆。
晨光透过高墙的缝隙渗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即将走出狱门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