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陶管家亲自拎了茶壶给两位少爷斟了茶,出门时还把门给关上。

罕土司问厉阳:“事情办得怎么样?”

厉阳一想起弟弟那怒火滔天的模样就想笑:“事是办成了,但二弟算是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罕土司挑眉,能让他家老二吃亏,这利盛勐还真是有能人啊!他兴致盎然的问道:“怎么回事?”

云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们说正经事,别拿我瞎打趣。”

他愈不让说厉阳偏要说,他笑着道:“陶头人那个老滑头我明里暗里跟他说了两次他都推脱说,兹事体大得再想想。没想到他家里出了个女中豪杰把咱们二少爷轻薄了个透.......”

厉阳眉飞色舞的把那晚的事给罕土司讲了。罕土司一边听一边哈哈大笑,听完还不过瘾的撸撸袖子点评道:“你小子就是个没用的,送上门的你怕什么,你睡了就睡了,我不点头这个亏他们利盛勐就只能自己咽下去。”

云开面红耳赤,觉得跟他亲爹不能再呆在一个屋檐下了,梗着脖子气急败坏问:“你们到底说不说正事,不说我回屋洗澡睡觉了。”

见他要翻脸,厉阳安抚他道:“这不是要说了你英明神武的部分了么。”

厉阳竖起大拇指对着罕土司表扬弟弟:“还是咱们二少爷机灵,硬把这事说成是四小姐受陶太太的指使来行刺。把那一家子都吓傻了,陶老头没法子,才答应到时候他出一百个壮丁。”说到这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云开一眼:“我原以为老二指鹿为马已经够机灵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拿着枪跟那老滑头谈条件,说他只要把兰月明的名字写上族谱堂堂正正做利盛勐的小姐,他就给陶府十条条枪。我都听傻了,那枪本来就是您答应的要给,而且答应要给二十条,他竟然还砍了一半。关键是陶头人那个老狐狸竟然同意了。”

罕土司也想给二儿子举大拇指,你老子我已经很无耻了,你比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但他不能露一点好脸色出来,不然这小子得意忘形就要蹬鼻子上脸。但他觉得儿子这手玩得实在太漂亮了,只能端起茶掀了碗盖吹热气都没有了的茶汤,掩饰自己脸上欣赏的表情。

云开白了他哥一眼:“你娶的老婆可是土司府的相坎小姐,万一以后她仗着身份欺负兰月明呢?难道我们两兄弟还能为了婆娘斗嘴打一架?”

罕土司正愁没借口敲打他,闻言把茶碗重重搁在桌案上,厉声骂道:“你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口无遮拦、没大没小,是不是好久没挨揍皮子发痒呢?”

见弟弟挨骂厉阳连忙道:“老爷这是发什么火,我们兄弟之间什么话不能说。他说也有道理,话糙理不糙么!”

见老爷发火云开还是怕的,太太说要揍他,找棍子能找一个时辰。老爷说要揍他,那是不需要特别挑选武器,手边有啥使啥。他连忙认错:“大哥,对不起,是我无状了!”

罕土司就喜欢看兄友弟恭的和乐场面,满意的对他们挥挥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等吃了晚饭再说。”

厉阳准备走见云开还赖在椅子上,奇怪道:“你还不走,骑了两天的马你大腿不酸啊?”

云开欲言又止的看一眼罕土司,没说话。

罕土司不耐烦的扯起桌上的信对他道:“知道了,知道了,兰应德还有两三天就到家了,他一回来我就跟他提行了吧?”

行,当然行。云开爽快的和厉阳一起告辞。

兄弟俩走后,罕土司一个人坐在书房乐了半天。乐了一会觉得这种喜悦又骄傲的心情没人一起分享太寂寞了,他提脚就往印太院子走去。这种事还是要和太太讲才有意思。

到了印太院子,她正在定晚饭的菜单。土司朝他使了个眼色,她让桐林把单子留下领着小丫头们出去。

人一走罕土司就急不可耐的讲了厉阳和云开在利盛勐的表现,讲完后还一脸感叹道:“这两个孩子,厉阳有威,云开有智,允相交给他们两个,我百年之后可以安心的闭眼了。”

“嗯,嗯,你就安心吧!“印太一边拿着木笔沾了墨把云开不喜欢的菜划掉,一边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把你那破菜单子放下,我跟你说话呢!”罕土司不高兴了,他特地来跟她分享这婆娘怎么不当回事啊!

印太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菜单:“你说。”

“我说......我说什么说,我都说完了!”他不满的指责道:“你这个当阿妈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儿子啊!”

印太轻哼一声:“都是我生的,他们有多能干我不知道?”

罕土司被印太的波澜不惊给噎住了,抓抓头只能另起了一个话头:“我今天答应老二了,兰应德一回来就去提亲,你准备一下。”

印太真是对家里这几个傻男人无言以对,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准备什么准备,兰应德不会答应的。”

罕土司惊到了:“不答应,他凭啥不答应,他还嫌弃我儿子?”

印太气结:“人家女儿放在咱们府里几个月,一回来就火急火燎的去提亲,人家父亲还以为咱们儿子对月明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呢!”

罕土司一听就乐了:“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弯弯道多。行了,你只管准备就行了。”

第93章

93 第93章

暴雨倾盆间,一队马帮在泥泞的山路间走得异常艰难。头戴斗笠身穿雨衣的长生骑在马上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雨幕和泄洪一样的山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扭头大声对兰应德喊道:“师傅,前面的路断了,咱们要不就绕路走吧,冒险过去要是遇上更大的洪水就糟糕了。”

前面的路被山上的泥石流冲出一条尺宽的沟,裹着泥浆和碎石的洪水象瀑布一样冲刷下来。兰应德抬眼看了一下黑压压的天空,一点要晴的迹象都没有。他控着缰绳,从雨衣中掏出一个望远镜朝往前的山峦看去。发现只有两段路有冲下的山水,也不大,便对长生道:“继续走,翻过这个山头就有坝子地,折回去天黑都出不了山,更危险。”说完他扬声问在他身后的马锅头:“老六,弟兄们还能坚持么?”

杨老六只穿了件雨衣没带斗笠,一张嘴就灌了满嘴的雨水,他呸呸呸吐了几口才大声道:“这鸟天,眼看都快到家了偏给咱们来这么一场大雨。兰爷你说了算,你说停我们就停,你说往前我们就往前。”

兰应德点头:“那咱们就加把劲,翻过了这座山就可以吃上热乎饭,不用就着这雨水啃干粮。”

洪水有些急,杨老六让两个人去帮兰应德牵马,免得马过那条沟时被洪水带下的碎石惊到。

天黑之前一行人终于赶到兰应德说的坝子地,找了个开阔的地方下马扎营。篝火燃起,长生端了碗腊肉汤面条给兰应德。

兰应德端着面条笑叹道:“幸好明天就能到家了,这玩意我可真吃怕了。”

“不想吃就别吃了,我去给您拿点点心。”长生作势要去翻裹着油布的货包。

兰应德喊住他:“那是带给月明的,我晚回来一个多月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赌气呢,再知道我吃了她的点心怕要气得走路回昆明了。”说完朝长生眨眨眼:“你见了她可要照实说,我宁愿吃这么难吃的面条都舍不得动她一块点心。”

长生哭笑不得:“您这是何必呢?您回去她只有高兴的份,那会计较您晚回去了。”说完看到兰应德一裤腿子都是泥,又道:“您吃完把衣服换下来我给您洗了,别这么邋遢着回去见师妹。”

兰应德给了他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我这么一副脏兮兮饱经风霜的模样回去你师妹才会心疼我,才不会搞秋后算账那一套。行了,行了,你别管我了!赶快去吃饭,小心呆会连汤都没给你剩。”说罢还摇摇头不解的喃喃道:“这么难吃的面条怎么还有人抢着吃呢?”

长生去锅边给自己也捞了碗面,心里盘算着,要不他也像师傅一样脏兮兮的回去见师妹好了,不然师妹不舍得讨伐师傅肯定要拿他出气。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杨老六看着被阳光照得翠油油的草地对收帐篷的手下道:“这么好的天,终于不用洗着澡赶路了。”

长生正把马鞍放上马背,闻言笑道:“那可不一定,一面艳阳天,一面雨倾蓬,这是西边的特色。我可见过周边大太阳,就一片云底下泼大雨的奇景。”

杨老六咂咂嘴道:“这西边就是邪性,满山都是吃的。跟我们东边完全不一样,我们那边要是有这么好的山,这么好的水,我们也不用顿顿吃洋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