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刚一进门,杨恪的手机响了。

他不怎么高兴地说了一句“谁啊”,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接了电话,说:“爸爸。”

郁知年回头看了看,杨恪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递给管家,边接赵司北打来的电话,边拉扯自己的领带。

“刚到家,”他对他爸爸说,“出去吃饭了。”

不知是单手的原因,还是喝了酒,郁知年看他扯了几下,没扯开。

杨恪抬眼看看郁知年,突然伸手,抓住郁知年的手腕,拉到自己的领带上。杨恪的手有些烫,他不客气地看着郁知年,下巴微抬,像命令郁知年替他把领带解开。

郁知年愣了一下,慌乱靠过去,发觉杨恪可能用的劲不对,把领带扯得卡住了,刚要替他拆,听到他和自己的父亲聊天,说:“不是工作。”

“我休了三天的假。”杨恪的声音离他很近。

“不是一个人。”

“郁知年?”杨恪低头看了他一眼,说,“在家,怎么了?”

郁知年听见自己的名字,手停下来,看着杨恪。

赵司北不知在那头和杨恪说什么,杨恪沉默地听着。

他们没有坐下来,一直站在柔和的灯下。

心虚从郁知年心头升起。因为他早应该离开这里,不该住下来。

他想起那天告别时赵司北说的话,感到愧对赵司北的信任和期望。

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抓到期末考作弊的优秀学生,满心悔意地走在被监考员扭送去教务处的路上,惧怕对上班主任失望的眼神。

“他是租了房子,不过那个房子水管坏了。”杨恪忽然回答赵司北,然后拍了拍郁知年的手背,示意郁知年接着帮他解领带。

郁知年一惊,专心地把杨恪领带解开了,杨恪又说:“不知道修多久,有什么问题吗?”

“知道了。”杨恪对他爸爸说,而后挂了电话,转向郁知年:“太笨了。”

“领带都要解这么久。”他用一种并不像责备的语气,责备郁知年。

赵司北的来电,让郁知年觉得接受这样醉后的亲昵,其实都是可耻的,违反约定俗成的伦理守则。他看着杨恪,感到很难再和喝了酒的杨恪相处下去,说自己想睡了,没等杨恪回答,便上了楼。

回房后,郁知年洗了个澡,走出来看见赵司北给他发来了消息。

赵司北说:“知年,方便的话能给我回个电话吗?”

郁知年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开了免提,给赵司北打回去,赵司北接得很快,说:“知年。”

“我马上就搬,”郁知年主动开口说,“我回来之后,先来杨恪家拿东西,但是他家地下室的门锁坏了,搬家公司搬不了,然后中介又给我打电话,说租的房子水管坏了,没办法住,我本来想去住酒店,但是管家留我,杨恪可能看我可怜,就让管家把我的箱子提上去了。”

“我只住了两天,”他跟赵司北保证,“我同学说他家可以让我借住,我会尽快搬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司北说,“知年。我不是来怪你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好像郁知年对他误解太深。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他说,“不论是经济上还是生活。”

“没有什么困难。”郁知年说。

“今晚你和杨恪出去吃的饭?”他问郁知年。

郁知年说:“是的。”

“餐厅是他的一个投资人开的,”郁知年解释,“邀请他带伴去试菜,可能我刚好回来,他就带我去了。”

“知年……”赵司北顿了一小会儿,他本来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和郁知年说早点睡,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

郁知年头发擦了半干,坐在床上,给邵西霖发了条信息,问他:“你睡了吗?”

邵西霖说没有,郁知年便说:“今晚方不方便收留我?(我已经洗漱完了)”

“可以,”邵西霖回复得很快,问郁知年大约几点到,又说,“我睡得很晚,你二月份的速记是不是理完了?给我看看。”

郁知年看了看打车软件,告诉邵西霖:大概两小时后到。

邵西霖说“没问题”。

郁知年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十点过半。

保姆替他洗好的衣服,已经挂在衣柜里,他拿出来叠好,放回箱子,把拉链拉起来,在软件上叫了车,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把行李箱推到门旁柜子的侧面,走过去打开了门。

杨恪穿着灰色的居家的运动长袖,站在外面。

他应该也是刚刚洗完澡,头发干了,身上不再洋溢车里的那种味道,但神情还是带着酒意,看起来更好接近。

“怎么了?”郁知年问他。

杨恪看了他一会儿,说:“没什么。”

喝了酒的杨恪和平时的他好像是两个物种,虽然两种杨恪的言行举止,都让郁知年摸不着头脑。

郁知年和他面对面站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他:“那晚安?”

“嗯,”杨恪说,“晚安。”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沿着走廊,走向楼梯,回他三楼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