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镊子轻轻夹起腹膜,窦郁用手术刀在腹膜上小心地切开一个小口。腹腔内的温热感和脏器的气味扑面而来,腥臭难闻。窦郁赶紧压住微弱的呕意。
他用拉钩将腹腔切口缓缓撑开,肝脏、肠道等脏器逐渐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整个腹腔内俨然是一派充满生机又精细复杂的景象。
他一眼就找到了本次造模的目标:肝脏。肝脏呈现出特有的红褐色,泛着光泽。
逐渐进入状态的窦郁头脑冷静,迅速结扎了一部分肝叶,使肝脏清除血氨的能力下降。
兔急促而剧烈地起伏着血肉模糊的破腹,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全部充血暴凸着,浑身都在战栗。
最后一步……终于要到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是往肠里给药,造成血氨浓度升高,诱发兔子的肝性脑病。然后记录数据。
氯化铵针剂已经准备就绪,窦郁持着细细的针筒,针尖向兔靠近。
就在此时,实验室里突然爆发了凄厉无比的尖啸!叫声凄惨尖锐划破空气,音调奇高、颤抖不停。
那是拼了命的尖叫,一声下来叫绝了气,便立刻不停地紧跟着再叫。似婴儿的尖声哭泣,又似碎玻璃被人按在在地上死命摩擦产生的噪音。持续不断的绝望呼号,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在实验室里震荡盘桓,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如锋利刀锋刺入人们的耳膜。
全班的同学都停下手里的活,看过去
“往哪切呢,陈棋绅你他妈傻逼吧!脑子抽了?!”
“对不起,失误。”
1组的兔子一边发出持续的尖叫一边剧烈挣扎,破溃的肚腹血流如注。1组组长急得满头大汗,慌忙交错着压了两把止血钳上去。
但那胖兔子的生命力实在太过顽强,力大无比地翻腾起来,把身上的所有绑带全部挣开,血糊糊的肠子从腹腔崩出,吓得组内学生尖叫着躲开,生怕被溅一脸血污。
开了膛的兔子翻下兔台,“砰”一声闷响,砸出一朵殷红刺眼的血花。它还在尖叫,绝了命似的尖叫,拖着腹里一根长长的、流血的红绳痛苦地向前爬行,留下身后一道道猩红的印记……
“你们组怎么回事!别发愣,赶紧抓住它打戊巴比妥钠处死,你再去刚才的教室拿一只新兔子来!”
实验进行到这时,别的组也都赶上了进度,都到了开膛的步骤。同学们被1组层出不穷的意外搞得战战兢兢,都抓紧专注地对付自己的兔子。
王克伟看着那凄惨画面啧啧两声,收回神看见窦郁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1组那只兔,便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哎!组长!别看了,咱兔子好像都快死了!你赶紧打针呀!”
可窦郁完全愣了,被那尖锐的兔子叫吓傻了。身体似乎因为惊恐而出现了短暂的木僵反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王克伟举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窦郁眼睛都不眨,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正在抽搐、尖叫、爬行的血兔。
王克伟无语了,从他手里夺过针剂,一边吆喝那些吓得啜泣的同组女生,接替了主刀的位置继续进行实验。
尖叫声虽刺耳,听多了也便麻木了。而且那兔子叫得越来越微弱,似乎已经快不行了。可班里不止一只兔,别组的兔子也都开始了痛苦的抵抗,一只断了气,又有几只同时从实验室的各个台上发出嘶哑尖叫。一时间,兔子的尖叫如相互呼应般爆发而出,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组长,你还好吧。”张晓琪弱弱地问,她也被吓得有些发抖。可看着窦郁这个面色惨白的僵尸状态,好像还是组长被吓得更狠一点。
窦郁没吭声。
他看见1组的陈棋绅,那个让兔子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拿着一柄麻醉针,缓缓走向那只垂死的兔。
陈棋绅走到痛苦无力的兔子身边蹲下,一把按住它的后颈压在地上。如果按老师教的,他该采用腹腔麻醉剂注射的方式处死这只兔。但兔子已被开膛破肚,内脏流落满地,似乎根本无法执行穿刺腹腔的步骤。
窦郁看见陈棋绅放下了针剂。他握住了兔子的后肢,另一手抓住兔子的头部,然后突然发力将兔子的头部向后上方拉拽。只听咯嘣一声,兔子的颈椎即刻骨折脱臼。但脊髓损伤似乎没有达到立即毙命的程度,兔还在蹬着后腿陈棋绅又用力地掰了一下,将兔子的脑袋完全折叠向后。
那条抽搐的后腿彻底不动了。
窦郁无法呼吸了,惊恐地注视着蹲在地上的,他的好室友。
感受到他的目光,陈棋绅忽然抬头,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陈棋绅笑了。他有一双俊朗的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
窦郁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再也忍不住腹中翻滚,夺门而出,冲进卫生间疯狂地呕吐起来。
作者的话:这本灵感来源于我的童年阴影。
小时候发生过恐怖的事,兔子当时在我怀里,真的在尖叫……特别大声……
我那时候五岁,吓得直接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养过兔子。
请鱼鱼们评论支持!!
本章已修文,修改了部分语病。
第一遍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妈呀……抓出来无数不连贯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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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itre.2
也许该归咎于中午那份半生不熟、硬得扎嘴,咀嚼前后无明显区别的鸡排盖饭,窦郁现在胃很痛,腹中器官绞扭在一起大肆抗议。吐过之后还是恶心,他额角渗着潮湿,扶在冰凉的陶瓷洗手台上迟迟不动,腿肚子软软地打颤。
没力气,头晕,头重脚轻。眼睛阵阵失焦。
脑中回放的全是鲜红……鲜红破碎的兔子。刺耳的兔子叫,还有陈棋绅的笑。
那是怎样的笑?恶魔一样。那么漂亮的眼睛,居然会迸射出那样……那样单纯的邪恶?好像对生命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