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3

沈安禾轻拭掉眼角的泪,还有二十多天就可以离开这了。

沈安禾一周后才养好脸上的伤,没成想,陆北泽竟然带温意枝回家了。

下楼时就看见他系着围裙正忙着往餐桌上端菜。

结婚五年有余,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陆北泽会做菜。

看到她下来,陆北泽随口解释道:“上次你和枝枝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我今天特地请她回家吃饭。”

“哇!好香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你还记着呢。”温意枝不停夸赞着,看向她的眼神不断挑衅。

沈安禾喜清淡,陆北泽胃不好,他们的餐桌上不会有辣菜,可是今天,为了迁就温意枝,却没有一道清淡的菜。

他夹起一块辣子鸡喂到温意枝嘴里,看到她露出好吃的表情后,自己也跟着笑了。

沈安禾看着一桌子菜,实在是无从下口,那两人有说有笑,连她也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于是搁下筷子。

“我胃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陆北泽头也没回,随口说道:“嗯,待会让佣人给你送点吃的。”

心中不免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只是她最没资格追悼自己的婚姻。

刚回卧室不久,佣人便端来饭菜,许是刚刚吃的辣菜后劲太大,她感到胃隐隐作痛,佣人不在,她只得自己下去倒点温水。

还没走近,她就听到温意枝有些感概的说道:“原来有个家的感觉还不错嘛,我父母去世的早,从小看尽长辈的脸色,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家,可是今天,看你为我下厨的样子,我突然发现,我有点想嫁给你了。”

“所以,你要不要和她离婚,然后娶我。”

陆北泽喉结滚了滚,脸上划过一抹难色,艰难开口道:“枝枝,你姓温,陆家不可能接纳你。”

说完,他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对面的脸色。

温意枝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死咬住嘴唇,愤愤道:“凭什么!温家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威胁到陆家的地位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陆北泽眼神悲戚,“嫁给我,又如何呢,除了看尽长辈的脸色,咱们甚至连孩子都不能有,老爷子绝对不会允许陆家下任家主有着温家的血脉。”

“那她沈安禾凭什么!人人都要称她一句陆夫人,她家世世代代都是看人眼色的下等人,我好歹还是世家名媛,怎么就容不下我了?”

面对温意枝的质问,陆北泽稍缓了缓脸色。

“其实,我和阿禾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这事连她也不知道,当初老爷子不同意我们,我们只能在国外找了个小国家登记,不过,我交上去的个人信息,是假的,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不是夫妻。”

“枝枝,别难过了,除了名分我都能给你,就是因为给不了你,所以也不会给别人。”

温意枝眼里噙着泪,面上虽有不甘,但不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了。

听到这一切对话的沈安禾,身体像风中的枯叶般,摇摇欲坠,如同被投入深不见底的海里,越挣扎,越往下沉,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窒息感。

爱是假的,五年的婚姻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她父母的死是真的,两个孩子的死是真的,她这些年傻傻的付出是真的。

沈安禾不知道自己是该难过还是庆幸,烦扰她许久的离婚问题解决了,可是她却像个傻子一般被骗了这么多年。

陆家,何止吃人不吐骨头,他陆北泽做的每一件事都如同在用刀凌迟她。

4

她死死咬住手腕,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妄想着手上的疼痛能缓解她心里彻骨的痛。

许是沈安禾觉得这些天的打击太大,她一个晃神踩空了,脚崴了一下后又从楼上滚了下来。

脚踝处剧烈的痛意席卷全身,她张了张嘴却被痛的说不出话来。

正巧温意枝看到了她的样子,只是给了一个讥讽地笑,又在陆北泽转头前,按住他的肩膀,若无其事的提议。

“咱们去打网球吧,好久没和你打了。”

陆北泽自然不会拒绝,全然不知自己身后还躺着痛苦万分的沈安禾。

温意枝关门前,还挑衅的对她做出一个口吻:你好自为之吧。

沈安禾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足足缓了半个小时,才挣扎着起了身,又在冰箱拿了冰块敷脚。

就在脚踝消肿了大半时,温意枝和陆北泽有说有笑进来了。

看到沈安禾,温意枝立马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起打网球呗,跟陆北泽打球,非得累死我不可,咱们俩正好切磋切磋。”

“我都让着你多少了,还不知足!”陆北泽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温意枝是故意的,她明明看见自己脚受了伤的。

“抱歉,我刚刚崴了脚,奉陪不了。”

沈安禾脸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可在陆北泽眼里,就变了她在拿乔。

“行了,我看你的脚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枝枝不计前嫌邀你打球,你还较个什么劲呢。”

因为冰敷过,所以她的脚肉眼看是没什么事的,可他竟然这样护着温意枝,句句都要和她抢白。

“算了,既然不想和我打,不如你就来给我们捡球吧。”温意枝眼珠一转,又道。

沈安禾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要是惹陆北泽扫兴,她害怕会影响祭祖那天的大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接着,她就顶着烈日,无休无止捡了三个小时的球,脚上的痛意越来越明显,嘴唇因为缺水,起了一层皮,就在她快要晕倒前一秒,温意枝脚一崴,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