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重新认识了一下人自恋的可能性。”

“不是，你怎么跟丁疯婆学了那么多这种话？”

“大概就是言传身教加上潜移默化吧。”

“哎哎哎，说真的呢，桐桐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杜宇飞跪在许高桐旁边。

这还是许高桐第一次看见杜宇飞结实的身体，杜宇飞的肌肉虽然纬度不大，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很好看的。不得不说，杜宇飞的身体确实很性感，自己也有点喜欢……不不不，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挺好的，性感，并且是我羡慕的样子。”许高桐悄悄地吞了一口口水。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摸哦，不要钱的。”

“去死吧你。”许高桐翻了个身，盖好被子，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关灯，我要睡觉了。”

“哦。”杜宇飞的声音里好像有点失落，但他还是乖乖地去关了灯。

黑暗之中，许高桐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然后这个巨大的物体正在慢慢向自己移动。果不其然，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包围了他，一只有力的胳膊也环上了他，隔着睡衣，他也能感受到那股炽烈的温度。

“桐桐……”

“嗯？”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吧。”

“我……还是算了吧。”说着杜宇飞翻了个身，离开了他。

“你这什么毛病？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就把人晾在一边？”许高桐转过身把杜宇飞掰过来，面朝自己，“快放你的屁，否则今晚你是别想睡了。”

“好，好吧。”杜宇飞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开口，“桐桐，还记得你今天下午问我为什么给你花钱我高兴的问题吧？好吧，我承认这很奇怪，但是我就是想看见你高兴，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一起上延点晚自习还是一起看电影，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我知道我这样的状态很不正常，但是我却没法改变，我会因为你来看我打篮球而高兴一整天，我也会因为你拒绝和我一起吃饭的提议而难过一晚上。你知道吗，那次漫展听说你喜欢腹肌，我还窃喜了好久，我从来没给别人说过，但是对于你，我却希望你能喜欢，还希望你能……能经常摸摸它……这话怎么色色的，啊，我怎么也变成害羞的小女生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手上杜宇飞已经抓着许高桐的手开始在自己腹肌上抚摸起来。

“我也自己努力过，但是还是没法练得更好看点。”杜宇飞有点沮丧地说，“你知道吗，和你同行的时候我真的特别想牵着你的手，但是我却没有勇气，那个时候我一直都在嘲笑自己……我知道，这真的很不正常，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知道吗，桐桐，我喜欢你。你摸，这里面的这个东西正在为你而跳动。”杜宇飞轻轻地将许高桐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让他去感受那里一下一下充满生命力的跃动。

“我我……我没有听错吧？”许高桐已经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更别说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你一定很惊讶，甚至惊吓吧……我自己也很惊讶，我自己明明也交过女朋友，但是现在却喜欢上了作为一个男生的你。我觉得我不是gay，因为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对任何同性产生过这样奇妙的感觉。可是，我就是想拥抱你，我就是想了解你，我就是想陪伴在你的身边，给你幸福，让你每天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我觉得这就是喜欢，只不过我喜欢的人恰好是你罢了。桐桐……你能给我个机会吗，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我，我不知道……”

“桐桐，算我求你了，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求你别讨厌我好吗？”杜宇飞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这一瞬间让许高桐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求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吧，我会爱你宠你的，我会给你幸福的，请相信我，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我，我需要思考一下……”

“好吧，桐桐，我知道让你接受我真的很难，但你也一定不要因为还我人情而答应我，我对你的好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会强迫你的，因为如果让我爱的人痛苦，我又怎么会幸福呢？”杜宇飞的声音里略微带着一点点哭腔，他捏着许高桐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晚安。”说罢，他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这，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发展？所以，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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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期许高桐过得并不太舒服因为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杜宇飞。

那天晚上他想了好久好久，他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曹老师李老师，想起了罗景琪，想起了陆惊蛰和李子豪，还想起了哥哥以及现在正在睡在他旁边的人。这些都是他短暂二十年生命里重要的人，每个人对于他的意义都是那么的独特，都值得去铭记。但是，人总是有私心的，这些人在许高桐的心里都有个不可言说的水位，而那水位最高的自然是那个自己一生也无法触及的梦。人总是这么虚伪，口中说着人人平等，心里却早已经划分好了三六九等。而在许高桐心里，自己则是那最最下等而卑劣的贱民，如何染指不应该属于自己的爱情？

杜宇飞是个好人，是个真正的好人。在听到大飞给自己表白时，许高桐一瞬间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竟然是“我这样的烂人也会有人喜欢吗？”也正是明白大飞对自己的心意以后，许高桐才恍然明白，原来大飞早已渗透进了自己学校生活的方方面面其实他应该很早就对自己有好感了吧，只是一直在自己的身旁默默地守护着自己。

哎，苍天怜见，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有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所亏欠已实难偿还，可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真的，真的，他们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一个自私而肮脏的小鬼。

其实自己也对大飞是有好感的吧？不然为什么自己在听到大飞的那番心意之后，并无半分怨意，有的仅仅只是对他的同情和伤心。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在这个时代喜欢上一个同性真的还是太难了。大飞他……我们都是被时代遗弃的孩子啊，黑暗之中只能互相拥抱着取暖，借着黯淡的月色舔舐着难以示人的伤口。

也许试着接受大飞是关于自己的最优解吧？予哥哥以自由，予大飞以温暖，这也许就是自己所能发挥出的最大价值了吧？关于自己？不，那没什么，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如我所愿”呢？不是有人也说过，感情也是要培养和经营的，现在的好感明天就变成喜欢了也说不定呢。

所以，我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罪人，我需要偿还我曾犯下的罪过。再说这样的惩罚从另一种角度看来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我背叛了哥哥，我欺骗了大飞。

我不值得同情。

第二天早上，杜宇飞还是像这几天一样招待着许高桐，只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话变少了很多。吃过早饭后，杜宇飞带着许高桐无言地走到公交车站。路上，杜宇飞习惯性地想要牵着许高桐的手，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又缩了回去，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许高桐看着很不是滋味。

车来了，杜宇飞像是要拍拍许高桐的肩膀，但是伸出去的手又以一个极别扭的姿势挠了挠头：“那个，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啊。”

许高桐嗯了一声，心想：大飞，我也想看着你高兴快乐的样子，可以吗？

坐上公交车，许高桐突然从窗口探出半个头：“喂，大飞！”

“嗯？”

“试用期一学期，不满意就滚蛋！”许高桐微笑着看着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杜宇飞，挥了挥手，然后坐回了车里。

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杜宇飞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灿烂，说不定还会兴奋地原地转圈。

上苍啊，请原谅我吧，这就是我的选择，一个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所以回到家后的这段时间，许高桐看见哥哥就觉得羞愧和心虚，好像自己是一个绿了自己丈夫的荡妇一样呸呸呸，这是什么鬼比喻，最多这也就是精神出轨呸呸呸，这他妈还没有发芽呢，就开始考虑果实的事儿了？不过还好，哥哥和妈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对劲，这个假期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许高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连坐公交也一样，所以开学这天许高桐特意提早出发了三个小时，说实在的，这个习惯和许高梧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高三周日下午也有课，兄弟俩总是一起上学其实许高桐这次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许高桐真的不想呆在家里，因为他不敢面对哥哥。

因为不是乘车高峰期，公交车走得也格外得快，等许高桐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还空荡荡的当然高三现在在上课。许高桐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突然发现宿舍门已经被打开了。奇怪，不是平时都是自己第一个到寝室的吗，今天怎么还有人比他还早到？

就在许高桐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拽进了寝室，随后就是哐当一声，房门被大力地关上，等许高桐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一个温暖而结实的身体裹住了。

“桐桐，我好想你啊桐桐。”杜宇飞紧紧地搂住许高桐，将自己的下巴放在许高桐的肩膀上，激动而发颤的声音里还似乎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