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别人看番是把纸片人当老婆当老公的，你这一个当哥的是多么出淤泥而不染啊。”

“咋啦，你有意见？实话给你说啊，我现在呐对我哥比较失望，虽然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

“来来来，叫哥哥，让哥哥好好疼爱你。”娄子东拍拍胸脯。

“滚滚滚，说风就是雨，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有便宜不占我傻啊？”

“行了行了，您看谁理您啊，您还是找您心上人去吧。”许高桐翻了个白眼，“洗洗睡吧，思春期的老大爷。”

“老四说的对，抗战时期老二准时第一个投降的。”刘庚接过话茬说道。

“赞同赞同。”安雨生也附和道。

“你们怎么合起伙来欺负我啊？”

“自己想去。”刘庚给了一个白眼，继续看自己的英语书了。

今天晚上哥哥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只是发了一条信息说他今天晚上要上延长晚自习，要自己早点睡觉，好好休息，短信后面还写了一句“摸摸头”。虽然许高桐已经不生气了，但他还要是装出一副赌气的样子，他害怕要是自己气消了，哥哥就又会冷落自己。许高桐回了一条短信：

“知道了，有没有张子瑜哥哥的电话号码，给我发一下。”

发完以后许高桐偷笑了好久，心想：这条短信可是个重磅炸弹啊。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哥哥的回复过来了，特别简洁，就四个字：“你等一下！”

这是个什么鬼？这啥意思？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难道哥哥丝毫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吗？这是不是说明……等等，感叹号？莫非自己惹哥哥生气了？妈耶，这可闯祸了。

许高桐急得直跳脚，穿着睡衣和拖鞋在宿舍走廊里走来走去，好像一个神经病一样。过了一好会儿，横竖等不到回复的许高桐正气鼓鼓地想回寝室上床睡觉，他的手机响了是许高梧打来的。

“喂……”许高桐没好气地开口，但嘴刚张开，气就被他吞下去了。

“许高桐！反，反反了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差点把许高桐的脑门儿掀翻。

“哥……哥哥……”许高桐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嘴里只能哆哆嗦嗦发出几个音节。

“我给你说过，不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是不是觉得我，我我特别差劲？嗯？是不是嫌，嫌嫌我对你不好？啊？整天张子瑜，张子瑜，你是想气，气气气死我啊？嗯？你说话呀！”电话那边噼里啪啦一阵乱吼，出口的话已经开始结巴和断断续续的了。

“没……没有，哥哥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哥……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唔……”听清那边那人的怒气比自己预计的猛烈了十倍，许高桐一下子慌了神，差点哭出来，真想给自己来两个耳光。这下自己真的过分了，哥哥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诶，真是自作自受。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语气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诶，弟弟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跟着难受。”

听见这话许高桐的眼泪算是开了闸，直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桐桐，桐桐，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吼你的，你别难过了，好不好？”听见这边吭嗤吭嗤喘气和吸鼻子的声音，许高梧也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哥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气你的。”许高桐抹着眼泪跑回了寝室，直冲冲地钻进了厕所，然后锁住厕所门，“我，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这么生气。”

“桐桐乖，不哭了哦，不哭了。”电话里传来了温柔的声音，“哥哥坏，哥哥不该这么吼你的，都怪我一时没控制住。”

“哥哥，你……你这么生气，那，身体不要紧吧？”许高桐吸着鼻子试探着问。

“身体怎么了？”

“就是那个，发抖，站不稳什么的……”

又是一片沉默。许久，那边的声音响起来了，先是咳嗽了几声，然后才慢慢地说：“咳咳咳……诶，你真傻，明明哥哥都这么吼你了，你还在担心我的身体。我没什么大问题，刚才没吓着你吧？”

“稍微有一点害怕。就一点点。”

“怪哥哥，怪哥哥。”电话那边的声音充满了内疚和自责，“你说我怎么这么傻啊，这么对待真正关心我的人。”

“哥哥，对不起。”

“是哥哥没控制住情绪，你不用说对不起。”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哥哥？”许高桐试探着问。

“哦，我刚才在想，虽然我嘴上说着尊重你的选择，不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我却做得一塌糊涂。我现在想通了，我一会就把张子瑜的号码发给你，毕竟张子瑜是我哥们儿，人也挺好的，你跟他玩我也不用担心。我以后不会再拦着你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你别啊！”许高桐急得又要哭出来了，“爸爸早早就去世了，我不想让你也不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我这么做意思就是放弃你不要你了对不对？你放心，不会的。造成这些的错误是我犯下的，惩罚就让我担下吧，你是我的宝贝啊我不会让你受到这些折磨的。”那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周五在家等我，我会早点回来的。”

虽然不知道哥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许高梧心里却涌起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安全感，像是久未归家的外出打工者在年关将近时悄悄推开家门时的一句简单的“我回来了”。大概，留守农村的孩童在看到外出打工的父母回家的时候，心中浮现的就是这样的感情吧？刚才害怕失去哥哥的感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好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周五在家等我，我会早点回来的”施展了一个奇妙的魔咒，抚平了自己内心的所有波澜。

“哥哥……”

“嗯？”

“谢谢你哥哥，谢谢你没有丢下我一个。我爱你。”泪水又盈满了许高桐的眼眶，但这次是感动的眼泪，“那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我永远都爱我最亲爱的弟弟阿桐。”

这是一阵无声的哭泣。

“太晚了，早点睡吧。记得洗洗脸，要不然明天你的眼睛就肿了。”

“嗯。”许高桐带着浓重的鼻音软趴趴地说，“哥哥，你不是在上延长晚自习吗，现在闹这么一出你岂不是很尴尬？”

“呵呵呵，回复你的短信以后我就跑回宿舍了。”那边的语气好像很轻松，“喂，我也是要脸的人呐，当那么多人面大喊大叫，你是希望我背一个处分回来吗？”

“那哥哥岂不是今天上不了延长晚自习了？”

“没关系，延点晚自习明天后天一样可以上，但这事儿今天如果不说清楚，我最可爱的弟弟可就要从我身边跑掉了。”

“你真讨厌，害我自责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