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个天神中,属伏羲氏与文华殿最盛。

许是近年来,洪荒残存下来的天神皆是敛了性子,这才叫如今的天神又开始勾心斗角,想这想那。

比如紫宸殿伏羲氏的那些个老家伙,明里暗里地想扶持如今的伏羲氏主君去做勾陈大帝。

再比如,文华帝君多弹劾太极正殿神官长掌事不力,想叫文华殿的神官长去任职太极正殿的神官长。

诸如此类的,还有极多,真真是叫人烦不胜烦。

而于天后一事,天帝态度坚决,想了诸多法子,寻了个弦锦下界护四帝子历劫有功的由头,叫她做回了帝君。

如此一来,那群喋喋不休的天神也是能闭上了嘴。

若是再不闭嘴,那日后也轮不到他天后出头。

依照弦锦这个性子,搁太极正殿上值当日,那些个天神倘若有甚么意见,只怕刚吐出半个字眼,她就能一剑劈过去。

念及至此,方欲为自个儿辩解的天帝只觉得眼前一黑,下瞬,弦锦一剑鞘就招呼了上来。

匆匆忙忙的人只来得及自牙缝中挤出一句手下留情,便被刀鞘抽在嘴上,顿时满口鲜血。

青阳帝君真真是万万年如一日,担得上一句初心不改,下手依旧是狠。

死小子眼底包着一包泪,泪眼汪汪的想。

现下,离瑶池晚宴还有一柱香的时间,诸多天神还未落座,临到开始前再给这死小子施个回愈术便会一切如初。

弦锦冷哼一声,一面毫不留情的动手,一面伸手招呼玄又过来。

她早晓得玄又于这个死小子看不顺眼,正巧,今日借着这个由头让她撒撒气。

下刻,死小子就见鸣鸿那玄色刀鞘便到了眼前。

失算了,玄冥帝君下手也狠。

死小子委委屈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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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搁上界,叫天帝惧怕的,如今又多了一个。

除却同是华胥氏的长辈青帝,他那师尊穷桑氏的青阳帝君,还有一个既是玄冥帝君又是白虎主君的玄又。

原因无他,不过是玄冥帝君同上头那两位相比,下手狠了点、阴了点。

比之用剑鞘抽他的青阳帝君,玄冥帝君的每一刀鞘都精准的打在了他各大穴位上,叫他苦不堪言。

此时坐在首位上的天帝抖着手把手搭在了身旁天后的手上,寻求安慰。

玄又嘴角藏着笑往弦锦那儿靠了靠,传音同她讲小话。

弦锦能明显闻见她声音里的憋笑声,想来,应当是方才,死小子口齿不清解释时,属实是有些可笑了罢。

“弦锦,你同我说说,我日后,是不是该唤你一声青阳帝君?”

“大抵是这样的不错,”弦锦偷瞥她,挑眉道,“所以,你倒不如现下就喊一声来听听。”

“你休想!”玄又刮她一眼,后又忽地笑起来,“我若是唤你青阳帝君,你是不是,也应当喊我一声玄冥帝君来听听?”

闻言,弦锦却陷入沉思。

就在玄又以为她要放弃这个想法时,就见她突然举杯,朝自个儿敬了一樽,张口就是玄冥帝君,我心甚悦。

怪了,这凤凰怎比青丘的狐狸还精通蛊惑的术法?

玄又蓦地红了耳尖,将酒盏挡在眼前,虚虚地遮住自个儿,可弦锦还在等她答复。

这回,玄冥帝君真真是骑虎难下。

半晌,她索性心一横,浅啜杯中酒,又咳了两声清嗓,“青阳帝君,日后,便是望你多多照拂了。”

这一声青阳帝君唤的可是叫弦锦舒心极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藏不住眉梢中的喜意。

坐于上首,正同天后交谈的天帝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虽听不见二位帝君到底说了甚么,但见着二位帝君藏也藏不住的欣喜和通红的耳根,便知方才定是说了甚么甜甜腻腻的话。

见此,天帝亦是陷入了沉思。

他应当是趁着今个儿这个晚宴直接赐婚好,还是等日后二位帝君自个来请旨赐婚好呢?

天帝攥着天后的手,眉头紧锁。

他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等日后罢。

省得这二位帝君一个不高兴就真窜上来,在众仙家面前甩手就是几剑鞘,到时,天后怕是也拦不住。

天帝摩挲几下酒盏,决定还是算了。

当友一凝还在讶异于这死小子今夜竟没有絮絮叨叨一番,扭头方想制止不断有天神来向以秋枫敬酒时,就撞见弦锦望向玄又的眼神。

自诩是个过来人的司命星君当即拽住蓬莱仙岛岛主,也不顾以秋枫酒盏中的酒液洒了二人一身,急忙扬起下巴示意她去看玄又和弦锦。

迷迷糊糊的以秋枫定了定神,当机立断的道,“我觉得这能成。”

司命星君附和的点头,可又突然叹气, “我瞧着也是能成,但依玄又那个性子,不晓得又是要多少年。”

“我看,应当不过几个百年,你就能瞧见昆仑墟或是穷桑城喜气洋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