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学，毕竟你是未成年，晚上不回家的话，万一你的母亲追究起责任来，我这边会很难办呀……」

听了爱莉的话，芙倪松口气。可徐盈盈还抓著上衣的缘摆揉搓著，白色的制服上有许多黄色的污渍，原本皱旧不堪，被她揉得更乱了。她眼中有两汪泪水：「可是」

看她这样，爱莉有些心软了，又道：「那毕竟还是你的母亲呀……你不能永远不回家的。这样好了，姊姊我煮碗夜宵给你，你吃好了，还是得回家，好吗？」

「……」

芙倪无语地站在一旁，眉头动也不动。她生闷气时便会有这样的反应。

听了这样的话，徐盈盈便破涕微笑了。少许的关心便能让她感到欣喜，芙倪觉得她就像街头流浪已久的土狗，只要有人拍手喊她就能摇尾乞怜，随便得可以。

第二章 ｜ 于

第5章 -04 于始 ??

恼人的对话还在持续著，无非就是徐盈盈不断描述自己如何被家暴的陈腔滥调。

芙倪用叉子戳弄著沙拉碗里的苹果碎块，将果肉捣碎，不愿意去吃。

都怪这颗苹果，如果不是为了买这颗苹果，爱莉根本不会出门，也就不会把徐盈盈带回家了。现在爱莉只听徐盈盈说话，根本不理她。

三人围坐在小公寓的饭桌上。

在芙倪面前，只有一碗清淡的鸡胸肉沙拉。

反观徐盈盈，她碗里的，是热腾腾香喷喷的小馄饨，撒上了细碎的、咸甜的油葱，蒸腾的香气扑鼻而来，芙倪只觉得自己碗里的草与肉全都索然无味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徐盈盈在她家饭桌上写完了作业，才收拾好书包去赶捷运的末班车。爱莉担心她的安危，送她到楼下后又叮嘱她到家一定要传讯息报平安。在她上楼后，芙倪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滑手机，见到她回家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著。

爱莉偏头笑了。以往这孩子放学后总要黏著她，或是拉著她的手臂，或是枕在她的膝腿上，现在这样一定是在生闷气。她坐到了芙倪的身边，栖身倚著她：

「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呢！」

爱莉看著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点了点她的鼻尖：「别瞒著，跟姊姊说说？嗯？」

芙倪闷闷地问：「为什么要把徐盈盈带回来？你难道还想领养另一个小孩吗？」

「想哪去了呢！」

「我才没乱想，你还煮馄饨给她吃耶！家里的馄饨都是你亲手包的，明明只有在周末晚餐的时候才能吃到的小馄饨，为什么要煮给徐盈盈这个外人吃？」芙倪斤斤计较著：「你规定我宵夜只能吃生菜沙拉，我都没有抱怨过，可是为什么……」

「好了好了，别这样。规定你只吃沙拉是为了你的健康著想呀，再说，冰箱里只剩馄饨可以煮热食了……」爱莉轻搂著她，又哄道：「那些包好的馄饨放了几天已经不新鲜啦！我给你重做好吗？别生气了，嗯？我这不是一天到晚都想著你，替你张罗著这个家，我可让你饿过一天没有？」

她说话有个独特的腔音，但语气总是柔柔的，听久了，总会让人随著小苍兰的幽微气味飘飘然起来。芙倪想起小时候闹脾气，爱莉也都是这样轻声哄著她，从来都把她当孩子一样，没有与她生过气。

芙倪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担心爱莉会不会突然在某一天对她感到厌烦。她们搬过好几次家，每搬一次，芙倪都长高了点，而爱莉却从来都没有改变。

「姊姊，你不会哪天兴致来了又想领养一个小孩吧？我可不会同意喔。」

自从上了国中之后，她便以「姊姊」来称呼爱莉了。爱莉看上去是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的大学生，喊她妈妈，连自己都会别扭。

此时，爱莉正轻轻抚摸著她的头：「我呢，在你还是我的孩子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再扶养其他小孩的。我对你承诺过的，不记得了？」

芙倪默著，她没有印象爱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一定又把自己跟她以前的孩子搞混了，爱莉的记性不太好的样子，会把很久以前的对话记成是芙倪现在的事情。

以前，芙倪或许不太在意，但最近，随著她看向姊姊的目光变得不同，她开始不满了起来。

这样的不满，芙倪未曾喧之于口，放在心里层层密密地包裹了起来，她不敢被人知道。就那样静默著，想让爱莉再多抚摸一点，芙倪享受这样的感觉。

爱莉又轻声笑了笑，一边轻轻捏了捏芙倪的脸：「你呀！女大心思多，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去洗澡吧？」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带著一贯温柔的笑意拉起芙倪。

「我们一起洗。」

升上高中后，芙倪和爱莉一起洗澡的日子渐渐变少了。

曾经，那是她们日常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一部分，甚至连芙倪自己也不曾觉得有什么特别。她们一起泡澡，聊些琐碎的事情，从不觉得尴尬，无比自然与放松。

然而，随著时间的推移与成长，芙倪渐渐变得不再那么习惯。她开始提出想要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想要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感。

可即便如此，当她偶尔看到爱莉的身影，或是她那如女神雕塑般完美的身体时，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介于羞涩与浮想之间，无法言说的心情。

爱莉拉著她来到浴室，她早已放好了热水。浴室中的热水与蒸气像是一片云端里的绮梦，芙倪虽提出过想自己洗，但爱莉总会刻意忽视这件事情。

爱莉微笑，为芙倪盘起黑色长发。发丝滑过她修长的脖颈，丝滑细腻的凉意。两人褪去了衣物。

冲澡时，芙倪觉得自己有些发晕。

小时候从不曾在意过的曲线、肌肤，现在却变得无比鲜明。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爱莉身上，又呆愣起来。

爱莉的身体禁固在永恒的神迹之中，如凝脂，肌肤光滑、线条柔和，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却也不显得过分瘦弱。胸前的曲线恰到好处，莲蓬头的水沿著她颀长洁白的双腿直流著，带著某种无法言喻的诱惑。

冲完澡，爱莉拉著她一起浸入浴池中，肢体不可避免地交叠触碰，芙倪总是尽量不去看那些细节，可胸膛的情感却因此越发无法控制。想要掩饰的手轻轻搅动著水面的泡沫，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或许很奇怪吧。

突然地，爱莉向她靠过来，捧起她的胸部。

「姊姊！！」芙倪惊呼。

「乖，别动……」爱莉柔声道，用手掌去测量著，才慢慢放开：「好像又变大了一点，得要替你买新的内衣了。」

「别突然这样……上次就说过了。」芙倪嘟哝著：「家里不能买个卷尺吗？这样也比较精准吧？」

爱莉眼睫敕落敕落地搧了两下：「姊姊这样替你测量，难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