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庆幸自己方?才一进来就?钻进水里,虽然衣襟什?么的都?开了,可是他是穿着衣服的,他背着身从水中站起来,她擦了擦他身上的水,但是被水浸透的衣衫怎么都?擦不?干,她小声抱怨,“你把衣服脱了呀。”
周俨复又坐回去,仰头看她,良久,他别开眼?,声音发哑,语气?也极其温软,“琬琬,算我求你,回避一下……”
祝琬笑着弯身凑近他,“好呀,那你怎么求我。”
太近了。
周俨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目光都?是放空的,二人?间只余下不?知道是谁的低低的喘息。
祝琬将脸颊贴近他嘴唇,将触未触的距离,这是一个暧昧亲昵的暗示,在他眼?里又可爱至极,他轻轻吻她一下,而后她将另一侧的脸颊也贴近过来,他心简直软成一片片轻飘飘的绒毛,抱成一团软软粉粉的小人?,和?她一样可爱。
她也亲亲他的脸,然后她有点害羞,又很开心地?凑近他耳边,很小声地?开口,“哥哥,好乖,好喜欢。”
然后她笑着退了两步,转过身走到另一侧的榻上,背对着他坐下,他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她哄他那句话?,让他现在耳根还是发烫的,他想用水凉一下,又想起这水……
他皱眉起身,然后拿起旁边的干净寝衣,就?这么湿漉漉地?逃去房间外,她沐浴的时候,他烧了好几桶热水,饶是这会全都?凉了,但是他本来也不?在意,用干净的水洗干净后,他穿好寝衣,回到自己房间。
那个窗下的软榻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但不?免又感?到一些失落,这种失落并非是源于失望,而是出于想念。
他总是很想念她。
但没关系,今夜于他已经如梦幻一般,他拉开帷帐,坐到床上,褪下鞋子,然后有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待他回过身,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坐到他腰腹上。
周俨躺在床上,她很轻,他是习武的人?,几乎不?需要怎么费力,便可以?轻松将她抱起来,若是旁的什?么人?,他亦可以?不?需要怎么费力便能将人?扔出去,可是……
他扶住她,在黑暗中,在她看不?清楚的角度,沉沉地?注视她。
然后他猛地?起身,将她压在下面,手拂开她的发丝,不?轻不?重?地?咬她唇瓣,“还没玩够?”
他从来都?是珍重?她的,不?会如现下这般一言不?发地?抚摸她,带着占据和?把玩的意味触碰那些他不?该……至少不?该是此时触碰的地?带。
可是今夜的那把火就?从未消退过,那是野草和?春风催生?的火苗,不?经历几场大雨,怎可能会有熄灭的迹象。
他指尖轻轻抵开她唇瓣,而后他覆下来,再分开时他唇上银亮,她连舌尖都?是麻的,然后他又吻她耳根,“琬琬,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想好了后果?,还是不?觉得我会更出格?”
“你最好明白,我实在和?你心中所谓的君子相去甚远。”
祝琬捧起他的脸,“什?么后果??我想不?到,你再教教我。”
他盯着她,忽而低低地?笑了笑,“不?对,琬琬,该是你教我。”
他说完撑起身,坐下去,她腿并曲在他旁边,他垂着眼?一点点地?抚上去,祝琬下意识想躲,被他低声制止,“不?许动。”
他的唇齿她本应很熟悉,可是它们落在一些很奇怪的地?方?,那是她认知中不?该被亲吻的地?方?,这感?觉实在是陌生?至极,舌尖抵住的感?觉,唇瓣抿过的感?觉,都?不?一样,她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回应他,不?知道是多久,她头脑发昏,他什?么都?没做,可是又什?么禁忌都?触碰过。
她眼?神都?是发懵的,然后他唇瓣湿漉漉的,面上的皮肤都?是湿漉漉的,就?这么湿漉漉地?吻回她的唇,她亦本能地?回应他,他看她良久,然后低低笑着,声音温柔极了,他问她:“喜欢吗,琬琬。”
她下意识地?、诚实地?点点头,他又在笑,然后亲亲她唇角,“你也好乖,妹妹。”
她是累了,困了,睡着了,但手仍拽着他衣襟,周俨将她抱进怀中,在她身侧闭上眼?睛,恍恍惚惚地?,他只有一个念头,她真好,他又被眷顾了。
不?是神明,这世间没有什?么神明,只有她,只有她会一次又一次地?来眷顾他。
第58章 058 他心中的明月却心软……
距离宮变当日已过去大?半个月, 祝琬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中?。
这大?半年她在外面虽是奔劳,现?在回想却也不觉辛苦,但回家后见到爹娘和兄长, 彼此都是心疼的, 家中?人觉得她受了委屈, 她亦心疼親人受无妄之灾。
她在外面的事情, 爹爹其?实早已知晓,她回来后又与祝洵彻夜聊过, 如今她一身轻鬆,除了和自己当时在京中?的闺阁好友见面,心头只?剩下一件最大?的事, 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想要做的, 只?不过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她想要姐姐和那个姓紀的人渣和离。
姐姐那么好的人,被先帝指婚给这么个玩意,曾经忌惮着自己家的地位,不敢对姐姐做什么, 只?是在外面胡天胡地乱来, 这次直接装都不装了, 直接落井下石,祝琬回家的那日, 姐姐回来看她, 姐妹二人抱在一处,祝琬是感觉到姐姐在哭的, 但是那日人多,吃了饭后姐姐便匆匆回去了,她都没来得及和姐姐多说上两句话?。
在祝琬心中?,原本紀氏是脱不开这一次清算的, 可爹爹同她说,紀氏是个滑不留手的,他们确实和秦氏搅和过,但经手的都是些不轻不重的事,重处显得严苛,如今朝局更替,新帝继位在即,不适宜大?动干戈杀得旧朝臣子人心惶惶。
毕竟此前那样的风气,并不是人人都能独善其?身,那些清清白白的官员为了保全自己早已经从朝堂退去地方外放了,还?在京中?的,總有些说不清楚的地方,除了那些大?案要案要办,旁的还?是要先鬆鬆手,于是这一鬆手,就把这个紀氏松出去了。
只?是贬官,但一家子还?在京中?,祝琬打听过,前段时间祝氏全族被下狱拘禁时,那个纪清把自己外面养的那些女人都领进府,虽如今被贬,祝氏又被起复,可已经进了府的人却也没法在往外赶,就这么乌烟瘴气地过。
祝琬想要先找机会?见祝瑢一面。
她至今仍然记得,当年姐姐新婚,看她这位姐夫的眼神是帶着情意的,那两年姐姐回家常常都是笑?吟吟地。还?是后来外祖父从朝中?退下荣休,舅舅接过军权,军中?多了一个又一个朝廷派去的监军,姐姐偶尔回家时笑?容便有些勉强了,原本次次都陪着姐姐一同回相?府的姐夫除了年节也不再跟着回来了。
祝琬想先和姐姐聊聊,若姐姐也想同纪清和离,那她定要把为她这件事做成。
她往纪府递了大?半个月的帖子,却如石沉大?海,祝琬其?实已经有点失去耐心了,正好这几日外祖父一家来信说他们安置了调用的军队,明日便进京,所以?她想着明天去一趟纪府,她不确定家里会?不会?赞同她想要姐姐和纪清和离这件事,但是若是她已经闹开了,那家里定然是先帮着她和祝瑢的。
然而她没想到,竟然是姐姐那邊先闹起来的。
剛过午,便姐姐身邊的松雪哭着跑回来,说大?小姐那邊出了事,祝琬看到松雪臉上甚至有一道红腾腾的巴掌印,她吓了一跳,但娘親今日正好去佛寺,祝琬自己便帶了府中?的侍卫和自己的侍女,坐车去纪府。
在车上祝琬先问?了姐姐情形如何,又问?了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她心中?有数,闹成这样多半还?是借题发挥,左右都是冲着姐姐这个人来的,不过听到是新进府中?的妾室用自己的身体和未出世的孩子做筹码,祝琬还?是感觉到有些恶心,纪清恶心,人心也恶心。
到了纪府门口,她下了马车径直往里走,府中?正厅一片狼藉,祝瑢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地上的几个女子抱在一起,哭得绝望极了,她来到姐姐身邊,握住她的手。
姐妹二人对视时,祝琬便明了她的心意,姐姐是温和好相?处的性子,但这样的温和在那些品性恶劣的人眼中?便只?剩下好欺负了。
祝琬站在纪氏的正厅,扫了眼四周,在纪清开口之前吩咐自己帶来的人,“去收拾姐姐的东西,姐姐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少,陪嫁的嫁妆若有缺,折算价值,列个单子出来,到时候到了官府都是用得上的,松雪,你跟着她们一起去清点。”
松雪是一直跟在祝瑢身边的,这么些年从未出过差错,见到松雪帶着人往后宅走,纪清气急败坏地怒喝:“给我站住!”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家这般放肆。”他转向祝琬所在的方向,“你竟然讓人这样在我家中?乱闯,简直欺人太甚,我当日就该让秦将军打死你。”
祝琬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当日若能指使?地动秦氏,今日也不会?只?是被贬,早在前几日便跟着秦氏那些短命的一起人头落地了,还?能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嚷嚷?”
她走上前一步,盯着纪清的眼神带着厌恶和恨意,“纪清,你最好识相?一点,和离之后,祝氏和纪氏再无干系,你爱纳多少妾室就纳多少,再也别来我姐姐眼前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