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她身后?垂落的发丝,“好,原就该如此。”
“琬琬,这不算要求,但我应下了,你还可以再想想旁的,只要你说出口,我都?会答应你。”
“那?算你欠我一个要求。”她闷声道。
“嗯,欠你。”
她蹭够了,在他?怀中扬起头?,“其实?我方才本来想故意?气?你一下的。”
见他?朝她看过来,她笑得?有些坏,却不让人?厌恶,“比如我本来想说,方才你亲我时,我想的是我同太子达成的那?道口头?婚约。”
他?揽着她,胸腔微微震动了下,像是冷哼了声,大抵是觉着如此仍不能表达他?的不满,他?又道:“梁王之后?,下一个便轮到他?了。”
“我趁早了结他?这条命,也省得?你总惦记着拿他?来气?我。”
她伏在他?怀中蹭他?,“我这不是还没说嘛。”
他?不轻不重拍她,“没说?”
“方才我们?在那?边,我走神了,你很介意?对不对?”
“我其实?当时心里?想的也不是陈毓的脸,是你。”她小声说给他?听。
“你当时的样子太温柔了,我忍不住想到的是小时候你气?我又看着我哭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顿了顿,脱口问了句:“你会一直对我这么……”
话说出一半,她便生生停住了,然后?不再吭声了。
她问了傻话。
换做任何一位男子在情浓之时面对这样的问题都?会郑重承诺她,“当然,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
当年她还小,姐姐祝瑢刚刚成婚的时候,姐夫也这般承诺过。
可如今呢?承诺的月圆花好,两情长长久久,可有一样是真的?
这种话就不能过问,也不必多问。
周俨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说什么苍白的诺言,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她其实?不必担心他?的心意?,若非要担心些什么,他?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这世界上有趣的人?很多,她亦是其中之一,自己却不是,或许她更应该考量的是,若她有朝一日不愿意?再待在他?身边该怎么办,对于她,他?越是靠近,便越不可能放开手的。
他?想到方才她的话。
原来刚刚那?个时候,她心思的游离也是因为他?。
郁结在心头?好半天的那?些情绪好像因她的一句话,忽然间就散了。
“而且,或许对你来说,周俨已经是过去的身份了,陈毓是你如今的身份,可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周俨是你、陈毓也是你,若是你不喜歡听我叫名字,我还可以叫别的,你有没有旁的名字,或者我叫你哥哥?兄长?本来也应该这样称呼的,只是现在多少有点别扭而已。”
“我没有更喜欢周俨或者更喜欢陈毓,我只是喜欢你。”
祝琬看着他?,一边想,一边认真说道。
“小时候总和我拌嘴但还是会默默护着我的漂亮哥哥,长大后?从军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在禹州救了我也救了禹州百姓的叛军统领,还有千里?迢迢来见我,被我关在窗外不敢进来又不舍得?离开的周俨。”
她抬手摸摸他?颈上被她咬出的细细的牙印,忽地倾身在那?里?吻过,激起身前的人?一阵颤栗,她笑起来,抬起头?看他?一眼,再度开口说道:
“我眼中看到的一直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从来没有把你想成过别的什么人?。”
祝琬还想说些什么,冷不丁地,面上好像落下雨滴,凉的,可方才转过身之前,山崖上还是霞光万丈,半点阴云皆无,怎么会下雨,她下意?识仰头?去看他?,下一刻却被他?抬手覆住眼睛,而后?他?将她转过身去,覆着她双眸的手松开,那?双手轻轻抚过她脸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有些发颤。
可那?是他?执刀的手,怎么可能会颤抖?
祝琬稍稍偏过头?看脸侧的那?只手,下一刻她用脸颊贴过去轻轻地蹭,极为自然地,掌心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他?指腹亦在抚过她的脸。
好像确是有些颤,她任他?抱着,不再乱动。
须臾,颈上又有一滴雨珠落下。
第47章 047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
回到溪川寺时, 祝琬和周儼分开,她自己进寺中,而后沿着小径回到住处,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关上房门后, 她松了一口气。
原本还担心若是碰到了认识的人, 或者?已经有?人来找她的话,她该怎么应对, 没想到这么顺利,没人发现她出去了一整夜。
她自己洗漱后,去馬車中拿了来时多帶的一套衣裙换好, 然后整理好随身的東西, 在房间?中坐着等,约莫半个时辰,舒桐来到她门外敲她的房门,她起身打开房门, 除了舒桐, 同行的表姐表妹也在, 表兄和舒桦不在,祝琬松了口气, 她还不知?道舒桦夜里找她是要说什么, 方才还在想措辞,怕遇见了被他问起。
“念念, 原来你已经醒了!”
舒桐拉起她,与她一起走到院中,“今晨天还没亮时我家中来人传信,说是城中来了好些朝廷的人, 穿着官服帶着侍卫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得早点回去,免得节外生枝,你饿不饿,饿的话……”
“我不饿。”
祝琬应罢,也皱起眉。
现下能让朝廷焦头烂额的事可太多了,太子失踪、禹州生变,还有?梁王府的事不知?道朝中得没得到消息,但?總之,朝中来人到定州,不论是想要做什么,国公府肯定是撇不开的,确实是不能再在外面耽搁了。
说话间?表兄和舒桦也都过来了,看到她也收拾好了,表兄点点头,“城里的事舒妹妹应该也已经跟你们说了?要是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祝琬点点头,她该拿的東西都拿了,她这会心头有?点乱,也不知?道来到定州的究竟是什么人,是哪一方势力的,目的为何,现下周儼占据禹州,太子在卫王所占据的曲州,朝廷的人来这邊,總会闹出些名堂来。
她正想着,一抬眼对上舒桦看她的眸光,比起昨日他温和的神色,此时他面上帶着几分探究,令她心头一跳。
不过她没让他看出什么端倪,迎着他看过来的视线,朝他扬起一抹笑,好像她什么都没覺察到,只?是单纯同他打个招呼一般,反倒教舒桦怔了一瞬,片刻后他也朝她禮貌笑笑,而后收回了方才稍显越界的目光。
縱是什么都没说,但?祝琬已然明白,想来夜间?他来找自己那一次,他定是知?道了什么。
可那会夜已经深了,她便是说了,没听到他叫门也是说得通的,他若是知?道了什么,那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