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 / 1)

轮回 裴涯絮温悯生 2237 字 3个月前

风吹了一阵又一阵,裴涯絮沉默着,片刻后道:“借你吉言,希望你记得自己说什么,赶紧走吧...不走也行,要喝酒吃东西可以找我,但别去其他人那里捣乱。”

说着就要回去,又听得身后他道:“你啊你,就是太执着又太傻了。”

老道像是叹气,声音逐渐轻了,像是散在风中:“知不知道自己弃了多好的命格啊。”

裴涯絮一怔,站住脚步,回眸望去,方才还站在那里的老道已不见人影,环顾四周,热闹依旧,那人却像是从没出现过一眼,毫无痕迹。

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伸手进去,摸出来一看,正是自己刚刚给出去的银钱,一分不少。

看来自己酒还没醒,裴涯絮木然想着,转身回席。

摸到纪雁回那桌,本打算和娘亲说一下自己方才见鬼了,却又在他们不远处停下来。

东方迅起先坐在纪雁回身旁,替她挡去了大部分酒,此下酒席已乱,到处都是勾肩搭背烂醉如泥的人,那一处地方就显的格外安静。

裴涯絮眨眨眼,还是没上前。

东方迅喝的有些多了,面上神情依然是城主之风,只是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又七零八落,纪雁回一一听了,自行帮他整理成完整段落,而后再回应,对话居然也畅通无阻。

裴涯絮低着头,隐约听到一些字句。

什么这些年辛苦你了,什么不辛苦毕竟是拿银子办事,什么当年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会很厉害,什么黑灯瞎火的没注意那么多,来来回回,像是踢毽子。

到最后,她听到东方迅说:“我也想过,许你一场婚礼,只是,事务压身,越想做好,越发力不从心。”

纪雁回道:“...这样吗,不过,城主大人,您还没跟我说过您喜欢我呢,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您的心思,虽说您一向高瞻远瞩,但还是先别想那么远吧...”

裴涯絮摸摸嘴角,是向上的弧度,于是没再管什么,转身回自己桌上。

她这边刚坐下,往熟悉方向望去,却发现允姨已经不在那里坐着了,急忙起来看了眼,瞧见不远处的凉亭下一抹纤弱的白。

裴涯絮立刻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亭中寂静,凉风徐徐,拎着酒壶的女人抬眸望着月色,不知在想着什么,肤色玉白。

见她似乎出神,裴涯絮做贼似的,干咳一声道:“问柳?”

身边人没有回应,裴涯絮撇撇嘴:“允姨。”

温悯生像是才反应过来,缓慢转过视线,却没与裴涯絮对上,而是散乱不堪。

裴涯絮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喝多了,瞬间惊讶万分,认识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允姨喝多的样子,她平日里甚至很少沾酒,怎么今天就不声不响的喝了那么多?

“问柳,为什么喝酒?”

温悯生又垂下头,嗓音细弱:“牙牙...”

裴涯絮靠近些:“嗯,我在。”

温悯生微微侧首,从余光处看人,唇角笑意轻浅:“你是牙牙吗?”

裴涯絮索性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抬眸看着她的眼:“嗯,是我,我是牙牙,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温悯生反应了一会,忽然直起身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确认什么,而后俯下身,带着一股冷梅香停在裴涯絮耳边,缓慢道:“牙牙...这里没人,你偷偷告诉我你喜欢谁,我不告诉别人。”

温热气流擦过耳尖,又痒又麻,裴涯絮脊背僵硬,忍着不动。听清问话,猛然一怔,旋即忍不住笑出来。

去年冬天那个晚上,自己并没有说出喜欢的人是谁,一直到现在,允姨再没问过,裴涯絮本以为她放弃了,原来还在好奇着呢。

裴涯絮强忍笑意,也学着她的样子轻声道:“喜欢问柳。”

似乎觉得痒,温悯生向后缩了缩身体,抬手捂住一边耳朵,揉了揉。

裴涯絮道:“允姨不是好奇吗,我告诉你了,我喜欢问柳,你是怎么想的。”

温悯生皱眉,似在回忆什么,而后道:“问柳是谁...”

裴涯絮道:“当然是你啦,难不成你还有其他名字?”

温悯生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又重复道:“问柳是谁...”

裴涯絮扶额:“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醉了的人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她似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裴涯絮叹了口气,歪着脑袋打量她。

反正她醉成这样,明天多半是什么都不会记得,于是裴涯絮没犹豫多久,便放肆起来:“我喜欢你啊,害怕你明天醒来会记得这句话,就说了我喜欢问柳,结果你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傻不傻。”

温悯生揉着耳朵,似乎没听懂她的话。

裴涯絮抬手,顿在她脸颊边,等待了片刻,才极轻的碰了碰。

短暂又轻缓的触碰,却撞在她心脏上,酸涩一片。

裴涯絮笑起来,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极近的人,像是梦呓般轻声:“允姨,我喜欢你啊。”

天下最会洞察人心的大傻瓜,连我喜欢谁都看不出来。

“如果你只对我一个人温柔,我不会在说明自己心意这件事上,犹豫那么久。”

裴涯絮慢慢道:“正是因为你太好了,对每一个人都好,所以我才害怕,害怕你只是把我当做很疼爱的小辈,你好像,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对我在情感方面的不同,这让我的喜欢,怎么说的出口。”

她这般说了那么久,眼前人很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似在苦恼什么,闭上了眼。

裴涯絮抬手碰了碰她拿酒壶的手背,一片冰凉,显然是冷风吹多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裴涯絮蹙眉,将人捞起来半抱着,想扶她去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下。可身边人靠在她怀里,还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舒服,轻轻叫着她的名:“牙牙...牙牙啊...”

裴涯絮一一应了,问她为什么叫自己,又不回答,犹豫半晌,还是将人放下,回去和赵千帆说了情况,随后叫了辆马车小心将人运回家。

从马车上下来,裴涯絮将人抱着,慢慢走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