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拖着‘病体’开始井然有序的安排开来。

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关联的事件都理清。

最后:

因为刺客死无对证,帝国卫军也无一生还,因此,在乔仕忠父子一口咬定是混乱中帝国卫先动手后,此事以刺客从中作梗挑起两方内乱暂罢,谁也说不得谁。

至于楚王后身边的莲香叛主,帝国卫在危机时候无人护驾,皆以当事人都葬身火海而断了线索,将其余帝国带来的宫侍护卫交给三司提审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能从长计议。

最后是宥王楚冠宇的死:

御医和仵作到场,都确定他是服用过量房事助兴药暴毙的。

脱症,也叫马上风,这在秦楼楚馆这等烟柳之地并不稀罕。

更何况遇欢楼好些个姑娘都证明,这不是楚冠宇第一次服用助兴药了,先前跟随瑞平侯一起来寻欢作乐的时候就用过不少。

死亡原因没有疑点,至于他死后将他头颅割下的人,在其嘴里塞有一封信和一条手帕。

信是瑶音留下的,阐明了割下楚冠宇头颅的缘由是情债,还借着手帕抖出莲香已死且跟宥王有染的内情。

当然,这些贵族秘闻并不外宣,很快就被禁卫控制了。

得知莲香跟宥王有染后,楚王后对于她的背叛以及当时帝国卫没有及时救她的事情不愿继续追究,从长计议变成了不再议。

只是心里对于剩下的帝国卫生了疑虑,让陆鹤庭好生监管,同时也意识到,她在这里,帝国不一定是依靠,她得靠自己慢慢立稳脚跟。

联姻是帝国稳定时局的常用策略,她也只是一枚身份尊贵的棋子,本就不该奢望的。

在陆鹤庭的明查之下,所有的一切都逻辑合理,证据确凿:

宥王贪欢暴毙,后被心生嫉妒的红颜知己割头泄愤的前因后果,被一笔一划的写在传往帝国八百里加急的‘报丧’信上。

至于梁辙,在事发后下落不明,瑶音的名字也被隐瞒了。

这一切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不了了之。

陆鹤庭立于城楼上,看着风驰电掣出宫去的千里马,以及紧随其后护送宥王遗体归国的马车队,目光悠远:

一下就失去了两位皇子,不知道帝君在收到信后会是什么表情?

是暴怒还是痛心?

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策?

但不管怎样,明面上帝国是无法给他治罪的,这就够了。

……

事多而繁,宣正王因为楚冠宇的死忙得焦头烂额,其他事情自然交由陆鹤庭全权处理。

前往帝都的密信已经送出,接下来有足够的时间整顿南枢内廷。

陆鹤庭来过很多次贤德宫,但没有哪一次像这般心情放松的,即便之前在面对乔太后的时候游刃有余,也跟放松不沾边。

月影守在贤德宫外殿门口处,接过陆鹤庭解下的大氅拿在手里顺便道:

“太后娘娘等您多时了。”

陆鹤庭不语,只嘴角勾了一下。

夜色深沉,如今的贤德宫却不似平日那般灯火辉煌,只点了零星的宫灯,照得宫殿檐角梁柱阴影重重,显得格外压抑。

连内殿伺候的人都给打发下去了,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稳重的脚步声一路往里。

内殿里暖洋洋的,乔太后今日着素白中衣外罩一袭灰蓝绣暗纹外袍,与往日的盛装相比显得素雅沉闷了些。

发髻半披在身后,没有光鲜耀眼的珠钗玉坠,只用一根碧色的玉簪别着。

未施粉黛的脸上岁月的痕迹明显了些,即便端坐在高椅上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

更多的是憔悴和沧桑,倒跟寻常妇人无异了。

“臣陆鹤庭,参见太后娘娘。”

陆鹤庭从善如流的上前躬身行礼,态度与平时别无二致。

乔太后盯着他看了许久,嘴角扯出一抹嘲弄:

“陆大人的礼,哀家现在是受不起了的。”

“娘娘言重了,娘娘尊贵,臣不敢越矩。”

陆鹤庭站直身体跟她对视,一句看似客套体面的话,就让乔太后乔太后冷肃的表情崩塌:

“不敢越矩!你心里还有这些规矩吗?”

她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大声质问,顾不得礼数双手用力揪住他胸口的衣襟:

“陆鹤庭,篡改遗诏,将大王子送往帝国做人质,你都罪不可赦!如今竟然过河拆桥,你怎能如此歹毒!”

陆鹤庭不为所动也没有推开她,只垂眸冷静道:

“听娘娘的意思,这两件事仿佛是我挑起的一般,可明明是您主动找我的不是吗?况且我们都达成所愿了。”

见她一脸不甘的表情,便又把话挑得更清楚些:

“首先,即便不改遗诏,我也有办法保下慕渊,其次,无论是谁做国主,我的身份都不会变,而您不一样,三年前若没有我的助力,您也没有摄政的机会,乔氏一族也不会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