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前方行念叨了一串请邪咒语，坛前顿时阴风阵阵，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方行眼睛一亮，口中不停右手用血抹剑在空中画符，待念道来我坛前的时候空中突然爆出一阵浓浓黑烟，从烟雾隐约可见两道红光和一个两米高的黑色鬼影。

鬼王来了。

他满脸阴沉戾气，身披银色玄甲，走动之间有阵阵可怖阴声。看也没看桌上的供奉直接一只手提起了方行的脖子。

他已经一百年没有被人打扰过了，猛然被人这么烦扰，他感觉不爽，非常不爽。人间真是倒退已久，什么样的道士都敢来打扰他了。

方行被人单手掐着脖子拎着，脸皮几乎涨成紫红色，他腿晃荡两下，眼看就要闭着眼睛归天，却听见旁边传来他养的小鬼悠悠的声音。

“大，大王...放过他吧...”

不止他听到了，鬼王也听到了，他横眼看去，见旁边台子上坐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小鬼，那小鬼抱着膝盖，怕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努力替这个凡人求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道士只见两米多高的鬼王不但不走，反而一松手把自己放开，他现在才明白两方之间的差距，吓得眼泪都要出来，忍不住跌跪在地上求饶，就看见鬼王掠过他，一只手捏起了他养的小鬼。

道士:......

小鬼:“......叽！”

那小鬼刚刚成型不久，还没有鬼王一只手掌大，被鬼王两根手指捏着轻而易举就提了起来，像片羽毛一样在空中伸着腿乱飘，鬼王低头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脸上轻捏了两下，把小鬼的半张脸捏出一个小饼状。

小鬼眼泪汪汪，脸颊被鬼王的手指推得向中间挤去，嘴里小声道:“大，大王...不要挤我呀...”

鬼王垂眸看了一会儿，两只猩红眸子盯着小鬼的脸，半晌，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把小鬼一把塞进自己衣领里，又大踏步走到那道士跟前说了一句

“我的了。”

待说完之后也不等坐在地上的道士反应，挥手燃起一阵黑色浓雾隐藏自己身形，跟来时候一样大摇大摆地消失了。

道士呆坐到地上，愣愣看着空无一鬼的房间，显然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状态。

这也不怪他，大抵旁人来也是要发懵一会儿，他开坛请鬼王濒死不成，鬼王反倒把他养的小鬼带走了

被抓走的小鬼比他的主人更懵，楼柯挂在鬼王的衣服里，还没等看清什么就感觉周围一阵阴风吹过，再一睁眼，就已被带到地府鬼王的宅邸里了。

楼柯是槐树下面阴气凝成的小鬼，无意间被道士捡到养着，他刚化形不久，自身水平算不上高，不要说被用来害人，就是算什么时候家里油用没了都未必能算出来，此前见过最厉害的也就是道士无意间擒住的一只野鬼，拖着两条烂肠子张牙舞爪地吓他，把他吓得眼泪汪汪地往道士屋子里跑。

此刻他被鬼王揣在怀里，贴着冰冷的体温一路已然是怕得浑身僵硬了，等鬼王把他从怀里拿出来，就看见楼柯小小一只直挺挺的，像是一个小木雕一样。

鬼王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刚刚还软乎乎被他捏脸的小鬼怎么不一会儿就僵成这样子了，他把小鬼从怀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想了想，又从旁边扯了个垫子垫在小鬼屁股底下让小鬼坐着，然后也不说话，就坐在椅子上直直盯着小鬼。

楼柯被他一双红眸死死盯着吓得更僵硬了，好一会儿才要哭不哭地开了口道:“大，大王有事吗...没事我该回去了...”

小鬼声音细细轻轻的，像是新发芽的小草尖一样，刮得鬼王的心也痒痒的。

“...我的了。”

鬼王像是长久不说话一样，说起话僵硬奇怪，面对小鬼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只是重复道:“我的了。”

小鬼眼泪汪汪，几乎快要哭了，他可不想呆在这一看就很危险的地方，于是壮着胆子说:“但是，大王，我想回家呀...”

鬼王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有一个声音传进来，

“诶！听说你把人家坛给掀了”

小鬼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照着面前鬼王也不差多少的大鬼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起来要比面前鬼王好接近一点，黑发黑眸，看见小鬼眼睛一亮快步走进，两根手指就把他捏到眼睛面前道:“诶呀！哪里来的小鬼，知道我要来特意要撕了给我下酒”

楼柯被他提着第一秒还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反应了两瞬然后剧烈摇晃起来，嘴里叽唔叽唔叫个不停，刚刚还呆呆看着小鬼的鬼王目光一凛，猛地打了那鬼手腕一下把小鬼仔细接了过来，楼柯一碰到鬼王就呜咽地往他身上躲，两只手抓着鬼王的衣领贴在他肩膀上像是年糕一样软软趴着。

鬼王僵硬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松下来，一只手摸着小鬼的肩膀来回抚摸，楼柯害怕鬼王，只是被刚刚那不知来处的大鬼一吓，鬼王也显得无害可爱起来了，他知道自己要靠这鬼保护，于是没什么反应地任鬼王摸着，两只鬼旁若无人地你贴着我我贴着你在一起摸来蹭去，显得旁边站着的东方鬼王莫名像个局外鬼。

东方鬼王:“呃我说...”

鬼王捏了捏楼柯肩膀，把小鬼捏地软软叽了一声，小鬼皱了眉头转过身子只用屁股对着他。

东方鬼王:“不是...”

鬼王顺手戳了戳楼柯调过来的屁股，小鬼红着脸捂着屁股往后缩小声哼哼了一下，小胖蛇一样往后退了一点。

东方鬼王:“兄弟你...”

鬼王用手指放在小鬼嘴唇上碾了碾，然后被小鬼软软抱着一根手指蹭了蹭，像是不让这手指在身上作乱一样，鬼王挑挑眉毛，指节一曲就把抱着他的手指的小鬼提起来一截，看到小鬼在空中不安地晃着腿之后又闷笑着放下去。

东面鬼王沉默地看着自己平常半身残疾一样的兄弟现在像是多动症一样不停碰他肩膀上那个巴掌大的小鬼，对着人家的脸和屁股又捏又揉，时不时还耍个流氓。

不对，好像一直在耍流氓。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鬼王才像是玩够了一样矜持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东方鬼王讶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东面鬼王:“......”

原来这么久他白站了。

他轻咳两声在旁边自顾自坐下，他被自己这兄弟忽略的次数多了，早已经不觉得尴尬，只是道:“开个玩笑罢了，你这小鬼倒是不错，就是看着蔫蔫的，道士手里抓来的吧，那道士拘他做什么。”

鬼王看了自己肩膀上的小鬼一眼，像是也是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兴趣一样，他伸手把小鬼提下来放在手心，盯着掌心的小鬼低声问道:“那道士拘你做什么。”

他眉目压低，一张红瞳近看更显阴沉可怖，大有得到不想听的答案就重回去手撕了道士的感觉。

这么可爱的小鬼，若是被人逼迫着压榨，他一定会手撕了那道士下酒。

楼柯被他阴沉沉盯地呼吸不稳，眼泪都要下来，道:“我是他养的耳报神呀...”

东方鬼王一听就乐起来，撑着头笑道，“耳报神是精怪所化，你不是小鬼么你会什么怕不是他学艺不精养错了吧。”

小鬼听到他的话脸一扁，嘴巴憋憋的好像不高兴了，转过身脾气很大地只露着个屁股对着两个鬼王的脸。但是因为害怕又不敢太生气，所以背对着竟然发起抖了。

东方鬼王感觉这小鬼可爱的紧，刚想和旁边兄弟打趣，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殿里冷了点，他抱着肩膀看向旁边鬼王想问，就看见一双阴鸷的红瞳死死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