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身边的白璃凑近他耳边轻轻问：“陛下不怕妖怪吗？”

话本子里写的都是人妖殊途的故事，人类若是得知妖的真实身份定会害怕，只是帝修却不怕，不仅不怕，还敢威胁他。

做妖做到白璃这个样子真有些丢妖的脸。

帝修睁开眼，侧头看见一双亮亮的眼睛，里面看不见困意。

“朕怕那些做什么，你怎么竟会胡思乱想？”

“这怎么能是胡思乱想呢？”白璃声音大了些，“大家都怕妖的，我们会使用妖力。”

即便现在灯火暗，帝修也能知道白璃那一点得意的小模样，他把人抱进怀中笑道：“朕可不怕，无论是你这个小妖怪还是旁的，朕都不会怕。”

“那你很厉害的哦。”白璃被龙气包裹着，似有些醉了的状态，晕乎乎地埋进去，夸了一句。

帝修笑了，抚着他的背脊：“睡吧，明日朕喊你起床。”

雨滴打着树叶发出声响，虽然吵闹，但久而久之就会有一种别样的宁静，白璃本以为自己会不容易睡着，可是眼睛闭上没多久就熟睡过去，还做了梦。

梦中云层翻滚，云霞漫天，一缕落日余晖照在他脸上，他静静地看着云天相接处，直到不知何时来的大风将云雾吹散。

云下是漫天的火光，林木燃为灰烬，变为一场炼狱，恍惚间他听到了遍地哀嚎的声音。

而后骤然惊醒。

帝修正抱着他，轻轻哄着，白璃透过间隙看见了帘子外站了好些个人，都伸长脖子望着这边。

他恍惚了一下，被帝修松开，接着听见帝修问他：“怎么样？还好吗？”

他没来得及回，帝修又将帘子拉开，坐在床边叫太医过来看看。

刚要走，白璃下意识把他的手抓住，披散着头发仰面看他，虽没有说话，可这副模样叫谁看了都心软。

更遑论帝修。

他站住，转身将白璃抱起来，扶坐在自己身边。

“没事的，伸手给太医看一下。”帝修护好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这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全都装作没看见，个个心里面都清楚，能与帝王同榻的必然是受宠的很。

白璃伸手过去，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望着帝修：“我刚刚…是不是乱叫了？”

他忘记了梦中的内容，只记得是个不太好的梦，但是看见帝修的反应猜到或许他在梦中失态了。

帝修侧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你很乖。”

太医天还没亮就被抓起来进宫为白璃看病，帝王就坐在床榻上，他探脉的手都有些不稳，好在探出来脉象没问题。

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陛下，国师大人是夜半惊惧，魇着了，微臣去开一副清心宁神的药，喝几日就好了，除此以外，夜里的熏香也可以换成安神的，平日里注意不要伤心劳神。”

白璃听着点头，他倒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还让太医还诊脉，不过他看帝修的神色似乎很担心他。

“下去准备药吧。”帝修端来宫人递的茶水喂白璃喝下去，随即挥挥手示意都下去。

白璃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瞥见外面的天色还暗着，他放下杯子去拉帝修的手：“陛下再陪我睡会儿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派认真，仿佛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究竟意味着什么，帝修也顺着他的意上床榻，掀开被子把人抱进去，自己则躺在他身边。

“睡吧，还能再睡一个多时辰，不许再闹，不然一会儿大典上没精神。”他没有问白璃梦见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白璃听话地闭眼睛睡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他身边的帝修却没闭眼，一直注意着白璃的反应。

刚刚他是被白璃的动静吵醒的，平常白璃与他一起睡觉的时候虽然不老实地往他身上拱，但没有像这次这般，好像梦中有什么东西威胁了他的生命一样恐惧，不仅是惊惧，甚至是浑身发抖，后背冒出冷汗。

他也叫不醒人，无奈又着急之下只好叫人去找御医。

所以等白璃再睡下去的时候他时刻观察着他的反应，好在总算是没有再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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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算错了天象，本来应该雷雨交加的大典之日在早上却升起了红日。

白璃醒的时候帝修已经走了，他显然没睡够，打着哈欠被人服侍着起了床，帝修进门的时候看见他正没精打采地吃着早膳。

“朕说让你不去你非要去，倒什么倒，好好坐着。”帝修一靠近白璃就见他身上的骨头都软下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往自己身边倒，一边接住，一边轻轻教训了一句。

他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膳食，知道这些都是白璃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只是现在他困得没精神去吃。

白璃微微睁眼，似乎有意试探帝修对自己的容忍度有多大，轻轻皱着眉就把脑袋躲进帝修怀中，想躲一时清净。

帝修把他从凳子上抱起来抱在腿上，用勺子舀了一勺他碗里的粥，递到白璃嘴边：“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你要与朕闹了。”

勘天大典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等白璃的那些步骤走完只怕都午时过后了，他那么娇气，到时候肯定要在他面前喊不舒服，喊饿。

白璃转头看过去，等了片刻才恹恹地张嘴吃掉，接着是帝修喂来的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他吃不下了，扭头过去不搭理，帝修这才作罢。

站在殿内服饰的宫人们被白璃肆无忌惮的举动惊得忘了反应，还有帝修，这还是他们那位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陛下吗？

“待会儿在祭台上不要逞强，引不出雷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帝修捏住他的脸提了一句，语气有些严厉。

白璃恢复了点精神，自顾着嘟囔：“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之前还说引不出雷霆就要把他千刀万剐呢。

帝修喜欢白璃的小得意模样，他轻笑了一声，拍拍白璃的背让他起身。

38 不给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