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前她是那般不管不顾,娇纵任性的性子,如今倒是经常被他欺负到噤声不语,自己一人受闷气。

“阿姊,不是阿姊自己说,要给阿弟展现诚意的?”楚星沉想了想,还是觉得岔开话题。毕竟眼前,他却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她的助力。

这次脱困,主要还是之前派出去的暗卫,查到了那白衣和尚的过往,再找他汇报情报时,找不见他。

顺藤摸瓜寻到苏樱雪的雅间,幸而苏樱雪派的看守者并不是拔尖的,才会让他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也正是这次,楚星沉才明白,原来他的长公主,并不如传闻中那般荒唐无知,反而也像小野猫一样,装傻卖乖,背地里却满满的心眼子。

就像昨夜,楚星沉轻敌了,大意了才会被她苏樱雪收拾一通。

而此时,楚星沉发觉,也好,她有点小聪明,不是坏事。毕竟大盛王朝的皇宫,也是波澜诡谲,暗波汹涌的。

她聪明些,才能保护自己。

“到底何事?会需要本宫的帮忙?”苏樱雪有些疑惑,她不过是个刁蛮任性之人,除了长公主这个身份,能有什么事可以帮助他?

更何况,如今她与楚星沉身在秦家,他又不是不知道,四大世家,与那些朝官同仇敌忾,对她这个祸国祸民的祸水谁不是欲除之而后快,谁不是同她不对付?

她怎么可能帮得上他?

“阿姊,今夜,还得委屈阿姊,陪楚星沉去个地方。”楚星沉双眸凝视着眼前的苏樱雪,暗卫报告,那白衣和尚,曾经是苏樱雪的母妃,南宫玖月的亲信之一。

前朝的南宫世家,曾经是九朝鼎盛世家,数百年钟鸣鼎食世家,门徒子孙遍布大盛国都。大盛建国之初,太祖皇帝登基靠的便是南宫家族的扶持,曾传言“苏与南宫共天下”。

而苏樱雪的母妃,是前朝第九世家家主南宫梓的嫡女,当年嫁给先帝,先帝对其疼宠有加,也是全国佳话。

彼时南宫世家的风头更是优于大盛开国之时,政商皆有族人,一时间,南宫世家可谓是可在大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即使尊贵如先帝,也似乎成了南宫世家的附属品。树大招风,木秀于林易折。

当年风光一时无二的南宫世家,由于卷入大盛后宫与朝政的巫蛊案风波,忽逢灾厄,导致九族家产尽数充国库,男子尽斩九族,女子皆入教坊司或军营为贱妓。

除了南宫贵妃与长公主苏樱雪仍旧尊荣,南宫世家再无曾经的风光。

而前朝南宫世家陨落后,排名其后四大世家才逐渐崛起,瓜分了独树一帜的南宫世家的权势,才有了如今的新世家榜。

楚星沉看着眼前不谙世事,带些孩子气的苏樱雪,他很难想象,到底是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才会养成她从前那般娇纵任性,嚣张无知的恶毒模样?

但无论如何,秦家的九层宝塔,是他瓦解秦家乃至瓦解大盛四大世家的关键,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赌上一赌。

只有大盛国都四大世家分崩离析,大盛国都的内政必会元气大伤,彼时,再待他盗走大盛国都的国防图,重回大齐,那一切便又是一场新的开端。

“何地?”苏樱雪闻言,有些惊讶。如今夜深至此,旁人皆已入睡,他要带她去哪?

“阿姊,换身衣服。孤在外室等阿姊。”楚星沉替苏樱雪卸干净脸上的易容装扮,然后从桌上的包袱中拿出一件提早准备好的夜行衣,递与苏樱雪。

楚星沉看着苏樱雪的目光柔软而眷恋,带些蛊惑的温柔嗓音对她说,“阿弟今日带阿姊去拜访故人,阿姊难道不想知道,当年事关阿姊母族南宫世家的事吗?”

“阿姊,星沉带你,寻一个当年的真相”楚星沉眸色深深地看着眼前的苏樱雪,直觉告诉他,南宫世家的突然陨落,不像史料中记载的那般简单。

或许这个白衣和尚的局,苏樱雪可破。

第98章 “原来,阿雪长这么大了。”白衣和尚忽得声音带些哽咽

楚星沉带着十数名护卫,以及被他拉来的苏樱雪,再一次闯了秦家的高塔第八层。

这一次,楚星沉的暗卫将塔里所有的守卫,都悄无声息用秘药浸染的银针刺晕,然后畅通无阻,直至第八层。

如今的八层高塔,只余一个白衣和尚。那白衣和尚坐定其中,稳稳的闭目诵经,哪怕楚星沉一袭数人围着高塔外围一圈,依旧神态自若。

“大师,此番前来,只是想问前辈一句,”楚星沉眸色清冷看着眼前的白衣和尚,上次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掌,他的内力深厚不可测,因此此时,他也十分小心谨慎。

苏樱雪虽然身着夜行衣,但她不会任何武艺轻功,此刻楚星沉他们一众人站在塔外的瓦檐翘角上,下面就是万丈高空。

苏樱雪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楚星沉拦腰抱在怀中。她站在他的脚尖上,耳畔是呼呼而来的冬夜凉风,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吓得她只能死死抱着楚星沉的腰。

苏樱雪深怕到时候楚星沉他们和那白衣和尚打起来,掌风无眼,一个不小心把她给打下塔去。

“是否可称前辈为一句,了空大师?”楚星沉声色清冷,丝毫不惧。和他的淡定自然成反比的,是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闭目瑟缩的苏樱雪。

他的阿姊,此刻倒是乖巧。

抱得这般紧,似是完全离不开他。楚星沉的嘴角悄悄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楚星沉刚念完白衣和尚的名号,只见他双目圆睁,拿起手串,起立转身,正对着楚星沉的方向。

“有意思,这些年来,还是第一个擅闯塔内的人,敢这般直呼本座的法号。”白衣和尚淡定自若,看向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

“了空大师,晚辈此番来拜访,一是,确实晚辈对那九层的秘密势在必得。二是,有位故人之女,确实想要拜访一下大师。”楚星沉看着眼前一袭白衣袈裟的了空大师,试探着道。

“若是想得那九层的秘密,便不必痴心妄想了。”了空大师闻言哈哈大笑,眼里是看不上的轻视,“上次阁下来闯,挨了了空一掌,内伤没好全吧。”

“上次阁下讨不得任何便宜,此次,就多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奶女娃,连站都站不住,就妄想攻进八层?真是可笑至极。”

白衣大师冷声道,“自了空入塔后,这整整十数年光华,便无人撼动地了此处半分。”

“你这区区小儿,虽武艺高强,可对比老夫,还是差点气候。”了空冷声规劝道,“按理出家人不该多造伤孽,你若识相,带着你家小奶女娃,早些离去。”

楚星沉闻言,恭敬地笑道,“了空大师,今日,在下不是来与大师争斗的。”

“大师为秦家坐镇此塔十数年,为何偏偏了空大师这个称谓却不曾更改?”楚星沉双眸凝视着了空大师,继续试探,“怕不是,即便在秦家十数年,依旧忘不了旧主赐下的名讳?”

“亦或是,了空大师,这些年,实际上已经是心系旧主,南宫玖月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