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年看着是没什么事了,陆家却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就?连保镖都多了好?几个。

开幕仪式流程繁杂,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陈则眠没来得及和陆灼年说?话,自然也就?没能问到他后来究竟有没有学会热牛奶。

不过既然回了老宅,就?算没学会用燃气灶,也有阿姨帮忙煮牛奶了。

这场比赛规模盛大,有二十?一个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参赛,射击场原本的工作人员根本忙不过来,上级部门协调了150名志愿者帮忙,连闫洛都穿上了志愿者的衣服维持秩序。

开幕仪式之后,赛程正式开始。

陆灼年不常来,统筹展览枪械的工作就?全落在?了陈则眠身上,因为除了老板本人,只有他知道保险柜的密码,清楚平时那些不对外展示的典藏级枪械该怎么展出。

比赛开始后,游戏工作室那边的工作都暂时搁浅下?来,陈则眠打起十?二分精神,每天?忙得团团转,不知不觉间已成?为射击场的二把手?,天?天?加班到晚上八九点。

这晚,陈则眠好?不容易按时下?班,在?家里试玩《再封神》的内测版本,顺便记录用户体验和优化方向?。

晚上十?点,陆灼年忽然致电。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陆少’两个字,陈则眠心里一突,还以为是射击场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陈则眠暂停游戏,接通电话:“怎么了陆少?”

也许是语气有点急,陆灼年那边顿了一下才问:“你在忙吗?”

陈则眠说:“没有。”

陆灼年用陈述的语气说?:“我刚才煮牛奶,砂锅炸了。”

啥?????

陈则眠猛地坐起身:“啊?砂锅炸了?你没事吧。”

“有事,”陆灼年十?分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在?我手?上炸的。”

陈则眠:“!!!!!!!!”

还是在?手?上炸的?!!

刹那间,陈则眠觉得自己脑子也快炸了。

陆灼年倒是很镇定:“有时间吗?来接我去趟医院,很多玻璃嵌在?肉里,我没法开车。”

陈则眠脑袋嗡嗡的,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砂锅会有玻璃,‘腾’的从床上跳下?来,连声说?:“我有时间,有时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去。”

陆灼年应了一声,嘱咐道:“别叫救护车,注意避开那些保镖,更不要?惊动别人,尤其是我妈,我刚从老宅出来,不想回去。”

陈则眠说?:“我知道了,那我开刘越博的车接你。”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陆灼年的瞬间,陈则眠还是眼前一黑。

陆灼年手?臂上包着白色浴巾,血迹斑斑,被染红了一大片,鲜血淋漓的,看得人心惊肉跳。

也来不及细问,陈则眠赶紧把人扶上车,一路风驰电掣往医院狂开。

慢一点都怕陆灼年失血过多,死刘越博车上。

陆灼年表现得倒是很淡定,对伤口并不在?意,只担心走漏风声,说?:“别去陆家的医院,被家里知道又要?大惊小?怪。”

陈则眠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叫大惊小?怪吗?”

陆灼年不愧是男主,面不改色道:“小?伤而已。”

“我没看出哪儿小?来,”陈则眠导航去了最近的医院,手?都有点发抖:“这他妈割到主静脉了吧,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不要?讲脏话,”陆灼年看了眼导航:“也不要?去这家医院,这家医院有陆家参股。”

陈则眠:“……”

“那你自己找一个陆家没股份的吧,”陈则眠手?指在?车载屏幕上一划,下?拉出一列医院名称:“最近的医院都在?这儿。”

陆灼年抬起左手?在?屏幕上轻触,留下?一个醒目的血手?印,他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抱歉,把刘越博的车弄脏了。”

“没事,他车不值钱,”陈则眠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按下?陆灼年的手?:“回头我收拾吧,不是伤的右手?吗?怎么左手?也有血?”

陆灼年摊开左手?,露出掌心一道深深的伤口:“炸飞的玻璃割的。”

陈则眠侧头看向?陆灼年,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别的地方没受伤吧。”

陆灼年摇头:“没有,我用手?挡住了。”

陈则眠听着就?觉得悬,感叹道:“这太危险了,还好?没崩到眼睛。”

陆灼年没说?话,慢慢合上掌心,垂眸看着鲜血顺着手?背往下?淌。

陈则眠又问:“疼不疼?”

他本以为陆灼年会作出‘不疼’‘还好?’之类的回答,都准备好?了下?一句话该怎么说?,才能不着痕迹地奉承陆少坚强刚毅、铁骨铮铮了。

没想到,陆灼年沉默了半秒,说?:“有点痛。”

“……”

刚才不还是‘小?伤而已’呢吗,这会儿咋又痛上了?

陈则眠梗了梗,默默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男主果然高深莫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真是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