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洪提上没有安装路灯,只有静静的夜。

正值落潮,海岸线退出了一两公里远,哗啦啦的海浪声却就像是在耳边。

霍星河给秦枂拉了拉衣服,盖住了脚。

他心里面想以后应该在车上放一条毯子,而不是放一件衣服了事。

看了会儿,霍星河收回视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裹挟着浓浓潮湿水汽的风瞬间灌进了打开的衣领,霍星河放下了挽起的袖子,迎着风靠在车上。

听到脚步声,霍星河淡淡地看了过去,在防洪提上溜达的男人嘴上叼着烟,他手上拿着的烟盒往霍星河那边送了送。

霍星河摇摇头。

男人也不执着,啪嗒,他打开了火机点燃了烟,暗色里出现了猩红的一点,一闪一闪。

霍星河本就不嗜好抽烟,戒了就戒了。

风真的很冷,他又待了会儿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去去寒气。

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

第55章 055 我男朋友

五点半, 靠在椅背上小憩的霍星河醒了过来,睁开的眼睛眼神清明、毫无睡意。外面已经蒙蒙亮,有大群海鸥张翅在风中翱翔, 霍星河听着身边绵长的呼吸声, 忽然不想打扰秦枂睡觉了。

他是个执行力满分的人,说论文三号上午九点前给他,就一定不能差一分钟, 不然他铁定给学生不合格处理。

他不仅严以待人,也严以待己。

定下的计划绝对不折不扣完成。

但,他想秦枂多睡会儿。

清寒的海边早晨,昨晚的实践内容不合时宜地咕咕冒了出来, 一旦开闸,思绪就刹不住车。扎实的理论知识在实践运用的时候让他如鱼得水,霍星河就像是高中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本没做过的数学习题, 打开翻页后发现全都是没有做过的题型, 那种搜肠刮肚, 要把学到的知识倾尽用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秦枂惊诧错愕的反应, 更让霍星河战栗。

这本从未有人碰过的习题册, 纸业都是崭新的,没有卷边、没有描黑、没有破损、没有笔迹……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霍星河一一烙印上去。

如果要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妙, 妙不可言, 言语难以形容。

霍星河没有因为选择题简单就跳过,没有因为大题复杂就专心研究……他在选择题上蜻蜓点水,游刃有余, 把笔尖落在每一个空格上,让A有着落、B有章法;他在应用题上专心致志,重点攻破,不知疲倦,不会只写一个“解”就敷衍了事。

然后……

霍星河惊讶地发现自己掌握了一套解题的密码,能让秦枂唱最动听的歌。

原来,将理论运用到实践,又将实践玩弄得游刃有余,是这种融会贯通的享受。

霍星河突然就悟了。

他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有什么情愫自心底涌上唇边。

秦枂累了,让他再睡会儿吧。

日出一个人看,同样值得回味无穷。

静谧的车内,挪动衣服发出的嘻嘻索索声音格外清晰,秦枂动了一下就僵硬住了,他把头埋进衣服里,霍星河的西装,皆是熏人的龙舌兰气息,这酒太烈,每饮一口都把他的理智压榨到了角落,只能够丢盔卸甲地喊着求饶。可打桩的某人在这件事情上格外的执着,仿佛是在告诉他,技术不行只有一次,你看现在行不行。

太特么行了!

秦枂暗暗磨牙,行得他要散架了。

吃独食是要什么长度就有什么长度、要什么硬度就有什么硬度、要什么形状就来什么形状,自己了解自己,总能够找到最合适的角度。可经过昨晚,他仿佛被按进了橡木桶里,随着龙舌兰一起沉淀,这酒太烈了,轻抿一口就微醺,更何况他是全都浸泡在里面。

体会过再去看那些成年人玩具,真是索然无味。

大章鱼的触腕怎么了,能够比得上霍老师吗?

高倍数怎么了,能有霍星河进退有度吗?

持久怎么了,能像霍老师这么有耐性吗?

特奶奶的!

秦枂微笑,很想穿越回去,把那个扔下“技术有待提高”的自己掐死,说什么不好,你说这个,这不是在挑衅是什么!!!这下好了,霍星河这么具有钻研精神,你猜猜他都看了些什么,手是这么用的吗?嘴唇和牙齿能这么配合?腰摆动的频率掌握得那么好,你不要活了啊?!

秦枂刷地掀开了衣服,斗志昂扬的情绪在触及到温柔的眼神时,一下子泄气了。一点红晕自耳后往脸颊上蔓延,秦枂腻腻咕咕地问,“几点了?”

“五点四十。”霍星河看了眼时间说。

秦枂猛地坐了起来,他嘶了一下,“都这个点了,太阳要出来了。”

霍星河忙去扶秦枂,“坐在车子里看一样的。”

“一样个毛线,好不容易来一趟海边的,坐在车子里看和站在岸边看是两码事。”秦枂哀怨地看了眼霍星河,自己腰难受还不是拜他所赐。

“我的错,我的错。”

秦枂忍不住扶额,竟然还会读心术了,还有什么是霍老师不会的?

“下车。”秦枂龇牙咧嘴地挪了一下,他推开车门,果断地说:“今儿个这日出,我一定要看。”

“好。”霍星河忙把外套拿在手上,跟着下车。

海风很冷,他立刻穿上了衣服,又紧走几步把毛线开衫披在了秦枂身上。

“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