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这就是王妃支走陆观南的手段,巧妙也聪明得很。”凌当归又递给陆观南,“今日舅母也来赴宴,虽平昌公府和咱们祁王府不和睦多年,但王妃左右逢源,与她也能说上几句话,请她写几句字,自也没道理推脱。再将这幅字中的‘洒金庭’裁出,给陆观南。昔日敬重万分的母亲主动邀约,会是为了什么呢?就算心有怀疑,但陆观南一定会上钩的。”

陆观南却没多在意,心不在焉地看着纸条上的三个字,余光瞥向凌当归的腰腹处。

伤重的人还说这么多话,明明疼,却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凌当归又道:“然后藏起来的福奴和月棠脱掉他们二人的衣裳,故意摆出很亲密的姿态。有明曦公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只稍挑动几句,王妃您甚至不用自己主动提起,就能以寻三小姐为由头,带着诸位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前来欣赏你精心安排的‘捉奸’大计。”

祁王妃站不稳,眼神闪烁,“这是污蔑,月棠和福奴胡说八道!柳卿是我的女儿,若我这样做,岂不是断送了柳卿的将来!柳卿,我是你的母亲啊,你难道也不相信我吗?”

凌宥也慌道:“是啊!父亲,世子分明是在构陷母亲!”

凌柳卿紧咬下唇,双拳紧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窦夫人扶着她,轻声安抚着。

祁王让凌当归继续说。

“是你的女儿,可又不是亲生的。”凌当归说话语速放慢,这样伤口也不会那么疼,“她是侧妃所出,养在你的膝下。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利用工具罢了,无关紧要,因为你的目标是我。”

祁王妃频繁咽口水,甚至不敢看凌当归的眼睛。

原书中凌纵受福奴引导,谋划出一出“捉奸”大戏,本想一石二鸟,既毁了凌柳卿名节,又让陆观南被万人唾骂。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福奴反水,控诉凌纵。祁王妃作为幕后操纵者,不出面便目的达成。凌纵的名声更差,祁王对这个儿子也不再全然信任溺爱。

至于凌柳卿,空降无妄之灾,虽清白之身仍在,但女儿家的名声是彻底毁了,自那之后郁郁寡欢。

这也是凌当归想改变的剧情。

凌当归慢悠悠道:“等捉奸成功后,福奴和月棠就会跳出来说,这一切都是我算计的,我买通福奴和月棠,恶贯满盈。到时候我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人会怀疑真假,毕竟大家都知道,我身为高高在上的祁王府嫡子,从小就厌恶庶出的凌宥和凌柳卿,而且这却是也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

说到后面,险些说不下去,伤口再隐隐泛疼。

陆观南蹙眉。

祁王妃瘫倒在地上,喃喃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宥惊叫:“母亲!”

凌当归正要开口,却被陆观南按住肩膀,听他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妃的计谋也并非天衣无缝,世子事先早便有察觉,索性将计就计,引出叛徒。”

凌当归有些意外,故作高深地点头,“不错。福奴本就是你安插在东梧阁的人,对你忠心耿耿,本世子无法动摇他,但你用月棠的家人做筹码,我又何尝不可以呢?王妃,你说,月棠是会怕我,还是会怕你?”

“月棠”

凌柳卿从未想过月棠会背叛自己。

月棠泪水涟涟,磕头认错:“三小姐,奴婢一时糊涂,罪该万死,险些酿成大错。王妃找到奴婢,说若是奴婢愿意配合,会给奴婢的母亲寻天底下最好的大夫,可若是不配合,就只能耗死在这个冬天了”

凌柳卿又气又怜:“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煽情一边去。”凌当归听着脑壳疼。

祁王妃冷汗涔涔,感觉四面八方的箭射穿了她的肺腑。

有福奴和月棠的口供,再加上凌当归的出面,祁王会选择相信儿子还是她这个续弦,没有一丝悬念。祁王妃心知肚明,不敢去赌。她精心维护多年的面具裂开缝隙,凌当归往上轻飘飘地敲下一凿,霎时间如同四分五裂的冰面,露出浮动不安的水波。

第62章 审判

祁王终于起身,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消停。他走下高台,步伐有力地走到祁王妃面前。

一片阴影落下,祁王妃抬头去看,习惯性地如往常一般露出一个讨好温婉的笑容,却迎面一黑,“啪”地一声,脸颊上火辣辣疼。

“你这个毒妇!竟做出这种事情来!”祁王因为尤笠和尤承父子等人,本就积聚了满腔怒火,却正好让祁王妃撞了上来,“为了污蔑阿纵,竟置柳卿的清白于不顾!你真是太荒唐了!我本以为你善解人意,明辨是非,这才将王妃之位交给你,结果你却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陛下猜忌我,祁王府上千人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你居然还在盘算你的那点心思!”

那巴掌打得太响了,凌当归都抖了一下,见祁王妃神色狼狈,忽然生了几分悔意和恻隐然而不合时宜,到底显得虚伪。

凌宥高喊无辜,为母亲求情。结果却没说两句,被祁王踹到一边去。

“阿宥”祁王妃面露不甘,“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去争!哪怕牺牲祁王府的利益,我都要去争!凌纵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烂人,凭什么当世子,阿宥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可你就偏偏看不到阿宥,王爷你心中从来都只有陆茜娘和凌纵,其他人在你心里根本连个影子都不算。若不下狠药,猛药,王爷又怎会动摇!”

祁王怒容满面,“你还有脸直呼茜娘大名!本王愚钝,竟被你的假象迷惑了那么多年!”

凌当归淡声道:“王妃想要为你的儿子夺我世子之位,当然可以,不过将凌柳卿牵扯进来,实属下下策。”

扫了一眼窦侧妃。

窦侧妃适时地落泪,哀道:“妾身就柳卿这么一个孩子,她虽庶出,却是王爷唯一的女儿。妾身无法想象,若王妃的计谋成功,普天下的人会如何议论柳卿和王爷。再者,柳卿她是陛下新封不久的静姝郡主,及笄日却出了这事,岂不是打陛下的脸面吗?若陛下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啊。”

凌当归于一旁煽风点火,慢悠悠道:“连我都知道祁王府陷入生存困境,陛下和众臣虎视眈眈,行事要万般小心。而王妃却玩这么大,若王妃的计谋真的成了,岂不是给了朝中那些视父亲于眼中钉的人把柄,倒是怕是唾沫星子都要将我和父亲淹死,而祁王妃却是隔岸观火,与凌宥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确实现实。

祁王心有余悸,庆幸事情并没有发生。

从一踏入镜照堂,那架势,祁王妃知道,已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她即便再巧舌如簧,也敌不过铁证,敌不过凌纵的一句话,挣扎不过也是垂死挣扎。

“祁王府的困境与我何干?”祁王妃凄凄惨惨地笑着,“实话说吧,陆温白的生辰宴上,也是我暗中设计让陆观南到平昌公府的,结果人人都认定是凌纵!有仗义的废太子在,那一出好戏,怎么能错过呢,果然,废太子和凌纵打了起来,陛下起疑了,只可惜那个计谋还是未到火候,没能让王爷您动废世子之心”

“竟然是你!”祁王目露杀意,“你疯了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祁王府陷入险境,对你有什么好处!”

祁王妃笑得渐渐可怖,像是破罐破摔,“我只要我的儿子当上世子。祁王府怎么样,与我无关!祁王府没了就没了,死了便是!”

大有同归于尽之恨意。

祁王愤而拔剑。

“爹!杀不得!”凌当归叫住他,动的时候抽了筋,不由捂住伤口。

到后面还需要祁王妃来再次离间祁王和凌纵父子俩,促成凌纵篡位这一剧情,不能杀。

恐怕也只有世子能稳住祁王了,祁王平了平怒意,“阿纵,这个女人蓄意养恶,三番五次置你于险地,爹为何不能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