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金丝雀很快就从京都送了过来,送到海岛时,雀儿没有什么精神。但在看到楚夏时,它又抖擞着翅膀,眨着漂亮的宝石眼睛,朝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有了这只雀儿,楚夏的生活并没有过的有多开心。反而是只要一有时间就会逗着雀儿玩,再不然就是坐在雀儿的旁边,手撑着脸看着雀儿。
一直以来,雀儿就是他,他就是雀儿。
楚夏似乎知道顾政安在京都为什么会养着一只金丝雀儿了。
楚夏最近的反常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他这样的状态也一直维持到希尔医生来的那天。
希尔穿着白大褂登上岛,好长时间没有见楚夏,一时间看到这样的他倒深感意外。
从前爱叽叽喳喳说话的小娇气包不爱说话了。
站在沙滩上穿着纯白洁净的衬衫,手里抱着刚从沙滩打滚回来满身都是沙子的猫儿。
小脸怔怔的盯着他看,放开手里乱挣扎的猫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能把孩子打了吗?”
25.要把小娃儿打了?
希尔提着医药箱的手一顿,海浪声太大,他都听不清楚夏到底在说什么。
小猫儿从楚夏的手里挣开,甩了甩身子将身上带着的沙子如数抖了下来,翘起尾巴走在细密的金色沙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梅花脚印。
楚夏看向希尔,金色沙子吹来眯了眼睛,他抬起手揉了揉,那双总是笑眼盈盈的眼睛此时微微泛着红,暗淡无光,眼里有数不清的委屈。
“小先生。”希尔放下医药箱。
海景别墅里的医疗设施都很齐全,他带着他做了一遍全面的检查,再看到腹中胎儿很健康后才得以放下心,佣人替楚夏将他撩起的衣服放下。
小包子躺在仪器上迟迟没有下来,这和以往的他并不一样。
希尔看向楚夏,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楚夏一见面就对希尔说他要将肚中的孩子打了,可刚做检查的时候,他又是盯着画面中的宝宝看了好久,眼里是满是不舍,已然是早已经适应了当爸爸的身份。
希尔收拾着药箱不禁在心里肺腑,好好的,打什么孩子。
小先生一向最怕疼,手指划破个口子都要喊叫半天,打一个孩子,他怎么受得了。
楚夏从仪器坐起来,已经红了眼眶,小包子从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政安,他只有顾政安了,他没什么朋友,希尔算是唯一能让他倾诉的人了。
“这个孩子,打掉他的时候,他会疼么?”楚夏看着希尔,还未说话,鼻尖就已经酸涩,刚低下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于这个孩子他到底是心软放不下的。
希尔不明白楚夏为什么要执意去打掉这个孩子。且不说,打掉这个孩子,顾少根本就不会同意,这对从小就怕疼的楚夏来说更是一场苦痛。
希尔看向楚夏,回答道:“您现在怀孕四个月有余,已经不能用药物流产,只能进行流产手术,需要用镊子将小孩的四肢剪断,再拿出体外,您是男人,这项手术的危险系数也会更大。”
楚夏听着,小脸苍白,从来没有想到过打掉一个孩子会有这么多步骤。
他的手指攥紧了衣服,抿了抿唇,眼睫微颤。
那小孩子,一定会很疼。
“小先生,您为什么要打掉您和顾少的孩子?”希尔看向犹豫不决的楚夏问道。
这不是楚夏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
小包子最怕疼了。
楚夏看向希尔,泪盈盈的眼睛倒映着他的面孔,他张了张唇,轻声道:“他要结婚了。”
希尔碧蓝色的眼里划过一丝不可思议,他低了低头。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说楚夏知道的太迟了,还是说他终于知道了真相。
真相往往在被揭开的那一刻,必将痛不欲生。
希尔不知道楚夏从知道真相后是怎么过来的,他也突然就能理解,楚夏为什么会变的那么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了。
楚夏吩咐身边伺候的佣人都退下。
检查室里只剩下楚夏和希尔两人,小包子的手搭在肚子上,他轻声说道,“希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财经报纸上最大的图文板报上是他和章婕妤的婚约,原来他一直都在骗我。”
楚夏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轻轻的,淡淡的,带着忧伤。
“我舍不得宝宝,可我们的感情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一直以来都是我自欺欺人。”
楚夏将手搭在希尔的手臂上,琉璃色的眼睛认真的看向他,开口道,“我该怎么办呀?”
凭他自己的一己之力,他又怎么能逃出顾政安的手心。
可他的孩子生出来以后,算什么呢?
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玩物,玩宠。
楚夏虽没有开口,但希尔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他知道楚夏要说什么。可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劝楚夏继续好好怀着孩子,顾少对于楚夏什么样的感情,希尔不知道。但绝不会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他知道,他是在乎楚夏的。
希尔修长的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深蓝色的干净帕子,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向楚夏说道:“小先生,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怀着孩子。”
“您也不要伤心过度,这对孩子不好也对您不好。”
对于楚夏目前,他也只能这样建议,这个办法最好,将来看在孩子的份上,顾少自然也不会亏待楚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