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丘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问霜凌臣这是何意，就听到方成一声斥骂，“霜凌臣，你是不是有病！”

接着赵丘狄听到他那向来冷峻如高岭之花的爷用委屈的声音道：“夫人不给为夫买糖葫芦，还凶为夫！”

125 离别

回到家，方成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两拨人，一拨是以胖女人为首，过来要钱的村民。

另一拨人是以女人为首，后面不知是给女人壮胆还是看热闹的霜凌臣家仆，女人的爹也在其中。

两拨人针尖对麦芒，十足打群架的架势！

最为重要的是，两拨人中间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霜凌臣把手里的糖葫芦还给方成，轻声道：“这里危险，你带小孩儿回屋去。”

方成直摇头，把糖葫芦递给赵丘狄道：“我要看热闹。赵大哥，你带小孩儿回屋。”

赵丘狄“……”

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赵丘狄怎么可能离开不贴身保护霜凌臣。

“方壮！”赵丘狄从人群中喊出来瘦猴，然后把糖葫芦递给他，“这种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你带小孩儿回屋去。”

方成、霜凌臣：“……”

“糖葫芦只有一串儿是你的啊！另外一串儿是我的！”方成见状连忙申明。

瘦猴的脸上露出一种很别扭的表情，呐呐道：“公子，你还给我买了糖葫芦呀。”

方成挑了挑眉，道：“那当然。她是我老妹儿，你是我老弟儿，我得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厚此薄彼。”

“各位乡亲！”

女人的声音不卑不亢地地响起来，对众人道：“有句老话叫人死恩怨一笔消，但俺不想男人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所以就算以后乞讨，俺也必须帮他把债还清了，让他在底下能安息。”

“不过俺虽然是个女人，但俺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女人。你们说俺男人欠你们钱，那你们就把欠条拿出来！俺认得俺男人的字，只要是俺男人签字画押的欠条，俺绝不会不认！”

女人对着众人铿锵有力地一番输出，丝毫不似之前那般懦弱和没有办法。

方成看得眼睛都睁大了，啧啧称奇道：“人的成长真实不可预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霜凌臣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非也，是孺子可教也。”

“你教的？”方成意外。

怪不得女人能在短短时间内从村妇成长为女强人，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霜凌臣挑了挑眉没说话。

“春儿，你说这话就没有道理了吧！俺们只见都是熟人，谁借钱会写欠条？”胖女人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

“那不行！从今往后，就是一个铜板儿俺也要看欠条！俺们孤儿寡母，你们都欺负到家里了，俺跟你要一张欠条并不过分！”

众人一时间有些无主，纷纷交耳讨论。

“如果俺男人真的欠了你们钱但没写欠条，你觉得气不过，那你就拿这把刀砍俺，俺替俺男人受着，绝不吭一声！”女人再次重磅出击！

方成看得忍不住鼓起掌来！

那群人本来就是听女人家里来了一群有钱人，男人夫家那边又轻易过来要了四十五两银子。所以一时贪念起，聚集人过来一起要债。

谁家欠钱还约着一起来的，明显是心虚。眼下被女人的气势这么一唬，愣是没一个人有那个胆量出来，对着女人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就散了。

“我决定，我要把我那串儿糖葫芦给她！”方成珍重宣布。

霜凌臣目露不快，“为什么，难道不应该给为夫？”

方成「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给你，给你！但你要是不吃完我就一刀砍死你！”

方成也不知道今日霜凌臣抽的什么风，非要跟他计较那串儿糖葫芦。

明明是不爱吃酸又不爱吃甜的人！

听到方成学女人动不动就要砍要杀的，霜凌臣抿了抿嘴唇，瞬间有点后悔那样教女人了。

要债的一幕算是过去了，霜凌臣让赵丘狄将那天的收据给女人，叮嘱她如果对方还来，就让她直接去衙门。

霜凌臣之所以当天没给，是因为他觉得对方还不足以撑得起事，就算收据到了对方手里也没用。

但看了今日对方的表现，霜凌臣觉得可以了。

除此之外，霜凌臣让家仆将那些床榻桌椅都搬进了女人家，又让赵丘狄将那袋碎银给女人，另外给了两锭大银。

女人诚惶诚恐，扑通一声跪下来。

霜凌臣亲自将她扶起来，肃言道：“你男人为国捐躯，是继昌国的英雄。你身为他的夫人，亦坚韧勇敢，你们都是继昌国出色的子民。”

“你们是英雄家眷，本不该受这些屈辱，但国法不全，人性卑鄙。这点银子希望能解你生活之急，您完全受得起，不必多礼。”

女人觉得这两天就像梦一样。

一场大雨将贵人送来了，不仅帮她将常年一到雨天就灌水进屋的难题疏通了，还帮她收了苞米、解决了三番五次闹上门要钱的叔子。

贵人给了她钱，给了她很多家具。更重要的是，好像还给了她对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