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属下……”

“闭嘴！”霜凌臣扶额，恨声打断对方，“以后离那个瘦猴远点，霜府可不要白痴做总管。”

赵丘狄抿了抿嘴，低声道：“是方壮。”

“……”霜凌臣差点将手边的茶杯扔过去。但想到起这名字的人，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与青州西北边界接壤的是荆渝一带，荆渝北接壤那达国。十二年前，荆渝还未归属继昌国土，直到先皇出兵将其收复。”霜凌臣徐声道。

“为了彻底守住荆渝一带，先皇曾让一部分荆渝子民迁移青州，其中包括势力强大的拓碑族。”

霜凌臣说到这里，看了眼正听得一脸认真的赵丘狄。

赵丘狄等了半晌，不见霜凌臣继续往下说，于是「嗯」了一声。

嗯个屁！霜凌臣差点学方成爆粗口，盯着赵丘狄目光凌厉又带着几分克制。

“爷，这跟苏公子之事有何关系？”赵丘狄见霜凌臣面色不善，小声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你来说说二者之间有何关系。”霜凌臣冷声道。

赵丘狄知道霜凌臣这是在考自己，想到身家性命可能全寄托在这一个问题上，一时间脑子紧张不已。

但赵丘狄毕竟是经过了非人训练的人，而且又跟在霜凌臣身边这么多年，脑子高速地将所有事情整合在一起，再联系推理，顷刻间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爷，您怀疑苏公子是拓碑族人？”赵丘狄道。

霜凌臣目光几经流转，最后渐渐沉了下来，“他将我们引到良庆村，就是想看我们对此类事情的态度。”

赵丘狄的目光也彻底冷了下来，“但您早已不居庙堂，这些事怎么也不该算计到您头上。”

“从那里出来的，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霜凌臣叹了口气。

茶亭郡人人羡慕霜府，茶亭郡的少年郎个个嫉妒霜凌臣。但只有赵丘狄直到霜凌臣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

周家家业打拼起来，是几代人的积累，是几代人下的苦功夫。但他们说是出生入死、刀光剑影毫不为过。

以为历经万难来到千里之外的小镇能得到安稳，却没想到还是逃不掉。赵丘狄的眼底露出几分狠厉。

“好了，这些事轮不到我们操心，你好好担心担心自己的脑子吧。”霜凌臣淡淡道，“让你少跟方壮待一块儿不是跟你开玩笑，有时间不如多跟他哥练练嘴皮子！”

“要是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年底的俸禄就不要想了。”霜凌臣冷哼了一声。

方壮他哥说的是方成，赵丘狄自然是知道方成聪明的程度的，于是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对了爷，周伯仁也来了，跟苏公子已经碰了头。”赵丘狄想起这事还没有禀告，于是小声道：“或许，周公子能……”

“周伯仁留不住他。此事重大，我们能猜到，京城那边肯定也查到了青州。”霜凌臣轻声道：“他肯定是要回去的。

少年的十年相伴，说不难过、失望是假话。但在印证之后，当真相揭开来之时，好像也没有想地那般痛彻心扉。

因为每当想起苏城瑜，霜凌臣的眼前同时会浮现一张气鼓鼓吃醋的小脸，叉腰横在他面前，好似要吃人，但却能让他忍不住弯起眉眼。

多幸运，遇到了那样一个人。更加鲜活、明艳、可爱……

是真的爱上后就再也无法抽身的一个人。

赵丘狄垂头丧气地从霜凌臣那边出来，心想自己最近的确有些懒于思考，懊恼自己最近的表现欠佳。

不远处，方成正在和几位家仆得瑟他的新手镯，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

赵丘狄走过去，让家仆们各自做好准备，吃过午饭后就出发。

待家仆们散去后，方成回头看到赵丘狄哭丧着一张脸，惊讶道：“你怎么了？”

赵丘狄抿了抿嘴，低落地请教，“公子，要怎么样才能跟你一样聪明啊？”

方成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什么？你也想带有花纹、绕起来很好看的金镯子？”

赵丘狄：“……”

104 判国罪

方成得了一副金手镯，唯恐天下不知。

吃午食的时候，端着一个小碗轮桌转，袖子让霜凌臣给他挽了起来。

一双莹白手腕上的金镯子瞩目耀眼，和手里的青瓷白底碗碰得叮当响，时而故意将筷子伸到别人眼前夹菜，时而支着下巴笑眯眯地听人说话。

赵丘狄脸色愁闷，虽然安排事务井井有条，解决问题亦老道果决。但空闲时候偶尔间流露出的一丝茫然之色，看得瘦猴担心跟着愁闷。

“丘狄哥，你怎么了？”当马车缓缓又行驶起来，瘦猴问靠着车厢一言不发的赵丘狄。

瘦猴鲜少看到这样的赵丘狄，会用大段的空白时间发呆。

赵丘狄在他的眼里，一直都很忙，一路上要负责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偶尔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去办霜凌臣吩咐的事情。

“没事。”赵丘狄对瘦猴笑了笑。

瘦猴道：“丘狄哥，我给你捏捏肩膀和脖子吧，会舒服的。”

“不用，我不累。”赵丘狄摆摆手拒绝道。

“丘狄哥你试试，我的手法很好的！我在采花阁的时候经常给他们捏……”

“真的不用！”赵丘狄突然提高音量，下意识地挡开瘦猴伸过来的手。

瘦猴人瘦，骨骼凸得明显，被赵丘狄常年锻炼的手劲撞到就格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