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我去B市。”

郑舒好将红包塞他怀里,“入职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提前给你们,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回来。”

“行。”

江承没再多说,将红包拿在手里。

不着痕迹地舒口气,郑舒好微微俯身,将最后一个红包举在安安眼前,歪头笑道:“宝贝,叫姨姨。”

安安瞅了妈妈一眼,又看了看手上拿着红包的方易清和江承,拖长小奶音乖乖地喊:“阿姨好~”

“乖。”

郑舒好将红包塞到孩子怀里,直起身看着众人:“走啦。”

司机走去前面,帮她掀开了商场厚重的棉门帘。

几人将她送到门边,她回身笑道:“送到这儿就行了。你们都没穿外套,小心感冒。”

话落,自己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牵手 江承的手掌却很暖。

外面雪下得好大, 有种不管不顾,要将整座城市掩埋的架势。

郑舒好穿了双中跟的筒靴,走得比较慢。到了已经打开门的黑色奔驰商务车旁边, 她回头往商场门口望了眼,躬身上了车。

几分钟后, 司机将车子驶上大路。

放松身体倚在后座上,郑舒好将视线投到窗外。

十年过去, A市发展得让她有点陌生。看着漫天飞舞的茫茫大雪, 她甚至产生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感觉。

她名

春鈤

字郑舒好, 郑是父亲的姓, 舒是母亲的姓, 无需他们解说,所有人在听到、问起她名字的缘由时,都会由衷地羡慕或者感慨一句:“哇, 那你父母感情一定很好呀。”

曾经她也这么以为。

可快乐的日子并不长久, 她小学没毕业, 父母之间就出现了嫌隙。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仍在她面前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无论谁提起她,也依然是一副宠爱女儿的骄傲模样。

她也就装不知道,还曾天真地以为, 只要她足够优秀,他们为了她, 早晚会和好如初。

人生的前十五年,她一直在努力地当一个好女儿。和江承走得近,也仅仅是因为他学习好、自律上进。意识到自己对江承有感情,是在2005年入秋前一天八月三十一日。

记得这样清楚, 是因为那天正好是他们报名入学的第二天。

他、江承、张瑞和方易清,经历了小学一直同班,初中没分到同一班后,高中时又意外地一起分到了一班。

师大附中不同于“四大”中的其他三所学校,一直是平行分班制。他们分到同一个班后,张瑞兴奋得不行,说他们四人这是再续前缘,开学第一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同他们三人一起去了学校。

缴费、报名、整理宿舍、领书本,开学第一天,和她所经历的很多个开学没什么区别。大家在短暂的兴奋后,很快进入了学习状态。

等到第二天老师点名时,全班仅有两名学生还未报到。

一个是苏宜宁,另一个是夏思雨。

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时,张瑞笑着侧头,朝同桌的方易清说:“这两个名字还都挺好听。”

她为了方便请教题目,和江承一起坐在他们后排,闻言也不过笑了笑,并不觉得有接话的必要。

午饭后,他们四人早早地去教室自习。

自习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临近上课,教室前门“吱呀”响了一声,她听到张瑞“喂喂喂”声音激动,推搡方易清胳膊闹出响动。

她在他闹出的动静里抬头,往门口瞥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苏宜宁。看见以后,一下子明白张瑞在激动什么了他从小到大的审美从未变过,特别喜欢逗那些看着又白又乖的女生。

可对彼时的她而言,苏宜宁只是一个新同学而已。

看过之后,她低下头,要继续预习课文。却在低头的瞬间,余光注意到,江承握着笔停在那儿。

心头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她怔怔看过去,发现江承在看苏宜宁。

那时间不长,应该是一般学生看见新同学时很正常的一种反应。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在她心里,江承并不包括在一般学生里。

如果是他,那种情况下,顶多抬眸撩一眼,视线最多停留一秒,眼皮又会自然压下,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因此分心。

他停下笔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

气候炎热的八月底,她冷不丁地,好像喝了一杯冰凉凉加了太多柠檬的气泡水,一时也忘了收回目光,就那样继续看着江承。

江承的笔尖总算重新动了起来,她松了口气,却发现他突然又停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唇角轻轻地往上提了一下。

在开心?

因为新同学?

她有点无法接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但又没办法自欺欺人,只能默默地将这个信息消化。

在那之后,她经常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在苏宜宁身上,又忍不住观察江承,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高一科目多,眨眼半学期过去,江承和苏宜宁没说过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