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被分割为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她的下半张脸正在以一种侵略的姿态挤占上半张脸所应属的空间，阿美的眼珠和鼻子很快就皱缩成了一团。

之后伴随着“啪”的一声清响，阿美的上半部分脑袋如同瘪掉的t气球，迅速搭拢下来，接着，一个沾满鲜血的纸人慢慢从她的身体中爬了出来。纸人上面描绘着一张清丽秀气的脸，那张脸她不久前才见过，但现在却由三维立体转变为了二维平面。

纸人看着她，扁平的脸上忽而勾起一道极为诡异的笑容：“我比谁都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混账，但是慕小姐，你没有资格伤害他。”

***

暗影酒吧是暗夜兄弟会名下的产业，如今由莫顿管理，每周的一三五，莫顿都会带着小弟们来这间酒吧寻欢作乐，哪怕明天是请灵祭也不例外。

这个消息犹如迅速疯长的野草般迅速传播。暗影酒吧被围个了水泄不通，除了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之外，剩下的大多数都是降灵会的狂热信徒。

说是信徒还不算，因为他们和白寻一样暂时还没有通过最终的考核。

但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一个能够在降灵会面前建功立业的机会，如果能够在今晚提前解决掉莫顿，明天的请灵祭就能够进行的非常顺利，这对于降灵会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无与伦比的好事。

稍微了解过降灵会历史的人就会知道，请灵祭原本一种古老而又血腥的祭祀，以山羊、公牛等动物为祭品，在雷电交加之日送上祭坛，雷电中蕴含的庞大力量将会借由导体传输，储存在动物体内。他们坚信，这些得到雷电净化后的动物可以帮助他们开启灵界大门。

这样的祭祀持续了数十年，但人们依然没能找寻到神秘的灵界之门，但他们却在那晚迎来了一位神灵。神灵以梦境的形式向他们传输各种禁忌知识，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神灵的信徒，他们联合在一起创建了降灵会。

但到了今天，请灵祭的不再是一种祭祀，而是成为了神灵的纪念日。

降灵会每年都会票选出一位圣女/子，作为信徒的代言人，并以她/他的形象制造一个高达三米的翻糖蛋糕，这个蛋糕将会跟随着圣女/子一起游街巡逻，受信徒们叩拜，敬仰。据传，接受过信仰之力洗涤的蛋糕上会携带极为微弱的神力，这样一来每位信徒都会得到神力的传承。

听完这个故事，白寻只关心一个问题：“这个蛋糕游街巡逻一天，还能吃吗？”

季之澜认真地回答道：“吃是可以吃的，因为外层的糖分很高，所以可以保证蛋糕体的湿润和柔软，一般翻糖蛋糕可以储存2-3天，但随着时间推移，外皮会无可避免的变干变硬，口感肯定会有影响。”

季之涵吐槽道：“你们俩还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了，但这是重点吗？”

白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不是重点，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蛋糕到底是什么口味的，只希望不要是什么苦瓜味、鼻涕味的蛋糕，不然就没办法吃了。”

季之涵：“谁会做这种奇怪的口味啊！”

白寻眼中划过一道追忆：“还真有人会这么做，我记得有次我去厨房拿吃的，正巧看到桌子上摆着个蛋糕，于是我就把蛋糕带走了，但没想到里面掺了魔鬼椒，蛋糕下肚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胃都在着火。”

季之涵好奇道：“然后呢？”

白寻：“然后我趁着他们睡着，把掺了魔鬼椒的蛋糕塞到他们嘴里，他们半夜被辣醒，满地找水喝，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把水壶里的凉水悄悄换成了开水。”

光是听白寻的描述，季之涵就感觉自己的胃好像也烧起来了，他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白寻，忍不住吐槽道：“你是魔鬼吧？”

白寻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摸着下巴继续道：“不过自从以后他们就不敢在蛋糕里面塞辣椒了，改为加苦瓜汁了，我是吃不来那个味道，但那群厨师都特别喜欢这个改良后的苦瓜蛋糕。后面苦瓜蛋糕被引进到食堂，好多病人也特别喜欢，苦瓜蛋糕一上就会被抢购一空。后来厨房趁热打铁，推出了鼻涕味、青虫味、大便味等等怪味蛋糕，而且还每次都能销售一空。”

季之涵：……

别说这些奇葩味道放在精神病院里还真是一点都不违和呢。

白寻：“厨房那边靠着做怪味蛋糕赚了一大笔钱，我觉得这里面至少有我90%的功劳，要是没有我，哪来后续一系列事呢？所以我去找厨房那边索要报酬。”

季之澜好奇道：“然后呢？”

白寻：“他们说，既然这些蛋糕能够发明出来有我的一份功劳，那我之后应该继续为厨房做贡献。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主动邀请我当试吃员，然后我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怪味蛋糕。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看到厨房都绕道走。”

季之涵：……

这个故事真的很难评。

“走走走进去了。”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推力，三人跟随着人潮进入酒吧。

灯光昏暗，霓虹闪烁，人的肉眼会受环境干扰，难以辨清前路，但白寻却能精准无误地避开每一处障碍，甚至能够比他人更快锁定目标方位。

身形高壮的大汉们围聚在舞池中央，毫不避讳地向众人展现健美的□□，莫顿坐在台下，笑容满面的望着这幅场景，看上去是完全沉醉于台上的表演，但那枚冰冷的机械眼珠正在以一种极为微妙的姿态审视着周围人群。

显然，将消息散播出去，引诱大批人前来的正是莫顿自己。

白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找服务员点了几杯鸡尾酒。

季之涵：“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喝酒。”

白寻朝他眨了眨眼：“可是这里是酒吧，你来这一杯酒都不点，不是摆明将我心里有鬼写在脸上吗？”

她又用手指了指围在角落里的那群人，各个身体紧绷，表情严肃，与酒吧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景格格不入。

在距离他们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有两位正在谈笑风生的黑衣大汉，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正以一种防备警惕的姿态盯着角落里的那群人。

“喏，看到没，那群人已经被盯上了。那两个黑衣大汉十有八九是莫顿的手下。而且你看他们的手臂。”

金属制成的机械手臂在纷杂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美感，沿着手臂脉络一路上沿的深蓝色的电子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光彩。

季之涵：“这是机械改造？”

在他们的世界中机械改造的潮流才刚掀起，街上鲜少能够看到进行过机械改造的人类，因为机械改造还处于正在调试的阶段，所以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普及。

白寻：“而且不是一般的机械改造呢。你没发现他的手臂要比寻常人的粗很多吗？机械义肢毕竟是金属制成的，哪怕通体采用造价高昂的钛合金，也不如正常的手臂轻盈灵活，所以一般人只会打造一个机械外壳，摒弃了内部骨架。”

“可你看他的手臂，这大的尺寸如果的不设置内骨骼的话是不可能投入使用的，也就相当于是他每天都要带着几十斤重的手臂走来走去，当然他也可以在手臂上镌刻魔法纹路，这样可以减轻负重，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猜，他的手臂应该另有作用，他很可能把自己的手臂改造成武器了。”

季之澜忍不住为白寻鼓掌：“哇，白寻你懂的好多啊。”

白寻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当然。身为你们的老师，没点学识储备怎么能行呢？”

季之涵疑惑道：“等一下，你什么时候成我们的老师了？”

白寻：“你忘了吗，你们在我这学习了装死术。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你们不愿意叫我老师，那叫我爸爸也行。”

白寻用手指勾起季之涵的下颌，调戏道：“来，叫声爸爸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