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艾犹豫了一下,问道:“杜家是怎么想的呢?”
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杜老将军不得气炸了。
“我父亲自然要解除两家婚约,但燕将军上门来求,不愿将事情闹得如此难看,以后官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者这件事情皇上也知道.......只说会给我一个交代。”杜蕾莹揉了揉鼻子,“但也拖了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t他们燕家究竟想怎么样。”
陈筱艾又问:“那燕大公子呢?他没来找你跟你解释解释?”
“他找过我几回,我都没见........”杜蕾莹心中有气,不愿意跟他面对面,“我母亲和哥哥也不愿我跟他见面,说就该晾着他才好。”
“不,按我所说,你该去见他才是。跟他说说你心底里的委屈,让他不回家里更好。”陈筱艾摇头不赞成这个说法,“不然让燕大公子留在家里,时时刻刻面对那个表妹的心机谋算?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面对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哪怕她是装的,态度上也会软一些的,她原就占了先机,这样一做更给了她可趁之机。”
杨妈妈忍不住插嘴道:“筱艾姑娘说的对,这样一听燕大公子也不是个性情坚定的人,给那蹄子一番惺惺作态,挑拨离间......岂不是更破坏你们之间情谊?”
“可、可明明是他自己心智不坚定.......为何要我主动去谈和?”杜蕾莹是将门嫡女,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燕大公子多次来找你,说明他是想着当面跟你解释清楚,努力求得你谅解的。”陈筱艾劝慰道,“我知道此事你委屈,但杜小姐你与燕大公子本是情投意合,为何连个当面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呢?”
杜蕾莹低头不语,但看她神色,是有所悔意的。
就算那表妹有所谋划,但自己也给了她可趁之机。
房里正沉默着,有丫头来回话:“卓小侯爷在门外问王妃好,让陈姑娘出去一下呢。”
陆碧芯一听,连忙让陈筱艾出去,又问道小侯爷和平王是不是刚比试完,若是,让叶管家将备好的衣服赶快送过去,冬日里闷着汗是要着凉的。
暖阁里温暖,陈筱艾刚出门就被扑了一脸冷风,低头打了个喷嚏。
正四处张望卓煜在哪时,温暖的黑影从头而降,披风带着卓煜的气息,稳稳落到陈筱艾头上。
陈筱艾回头,卓煜身上冒着激烈打斗后的热气,正背着手垂眼看她。
“出来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卓煜不赞同道,“虹夏姐呢?”
陈筱艾忙道:“外面冷,就别让虹夏姐出来了。大人你找我什么事?”
“无事。见你们谈得久,便过来问问。”
“正与王妃和杜小姐说话呢,”陈筱艾道,“大人你知道吗?关于杜家和燕家的这件事儿。”
卓煜点点头:“知道一些。”
陈筱艾刚想问对此有什么看法,叶管家带着仆从,端着衣服过来了。
叶管家忙道:“小侯爷,刚与王爷对打切磋真是辛苦了,快些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别被汗闷着了。”
卓煜偶尔会被平王叫来府里切磋,两人不论输赢,痛痛快快地打上几场。因此也习惯在平王府里更衣,平王妃心细,只拿平王平时备着的新衣物,让叶管家亲手拿过去,从不假他人之手。
卓煜到客房里更衣,陈筱艾原打算等在门外,卓煜看她一眼,叫她跟着进去。
陈筱艾一缩肩膀:“.......不好吧。有什么事大人你换完出来说就是。”
卓煜懒得跟她啰嗦,大手抓着她的头顶将人赶进去,道:“........里面大的很,又不在你面前换。”
客房里已经点上炭火盘,想来是平王妃早早吩咐的。
卓煜赶她一起进来,大概是怕她在门外又被冷风扑着。
哪里就这么脆弱了........陈筱艾心想,低头又打了个喷嚏。
卓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略带不满:“你怎么回事?着凉了?”
“没有没有.......就是鼻子到冬天有点敏感,我向来是这样的。”
“回去让虹夏姐给你准备姜汤。我那儿有通气顺气的鼻烟壶,你记得用。”腰带上的饰物磕在桌上,卓煜的身影在屏风上影影绰绰,他不放心的嘱咐道,“我会让虹夏姐盯着你,别嫌着辛辣不肯用。”
陈筱艾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哪里有那么娇气了,还要人盯着。”
“你可以娇气。”卓煜的声音稳稳当当地传来,看他身影动作似乎在穿外衣了,“但原则问题上,不能惯着你。”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陈筱艾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炭火盘太旺,只觉得热意从脖子漫上脸蛋,她不适应地挠了挠耳朵,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又扯了扯身上卓煜的披风,声若蚊蝇的回道:“......知道了。”
卓煜换好衣服,正调整着手上臂缚,出来就见陈筱艾埋头在他的披风里,他脚步一顿,问道:“......你在做什么?”
陈筱艾抬起头来,新奇道:“我闻到大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呢,有点清新,怪好闻的。”
卓煜微微瞪大了双眼,陈筱艾毫不知情,又低头下去仔细嗅了嗅,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直乱转。
“真的哎大人,你用的是什么香.......哎哟。”
卓煜实在是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抓着她的小脑袋抬起脸来,见她毫不自知一脸坦然无辜,他心里轻叹,嘴里道:“别乱闻。香囊是你上次给的那个,我随手添了些茶叶而已。”
“这样啊......一定是很名贵的茶叶吧?居然还能有这样的香气。”陈筱艾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大人,上次那个香囊只是让你驱蚊虫用的,你还带着干什么,小摊上随便买的,带出去多不称您身份。”
“实用就好。再者我也不在意这些。”卓煜说着轻轻正了正陈筱艾身上的披风,“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对燕家杜家此事有什么看法?”
“大人真是察言观色。”陈筱艾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注意到卓煜修长的双手正在给她系披风带子,“您有什么看法吗?”
“你刚刚劝慰杜小姐让她与燕延章见面这点是对的。”
“怎么说?”
“燕将军与燕夫人不像杜老将军与杜老夫人那般伉俪情深,凡事夫妻一起商量出个章程来,他们时常因为意见不合各自甩头而去。燕延章生为长子,被寄予厚望,偏偏从小就要面对父母的各种意见相斥,导致他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性子。”
说到这里,卓煜还轻皱了下眉头:“在军营里,他甚至会因为别人随口几句话,便犹豫自己是该选剑还是选枪,从而沦为最后一名。他明知自己更擅长甩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