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你不是...无父无母..往后...你有我爹娘...我让他们?认你做干儿子,我一会儿人就?写信送去荆州。”她哭得一塌糊涂,嘴里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她想念许久不见的爹娘,她也难过幼时?江书砚受过的苦。霍真真心?里明白,按他的性子,万是不会将苦难挂在嘴上, 能说出来的这些, 已经是他筛减再三认为不是什么大事儿的了?。

一个?被放弃的稚子是如何在侯府长大,他又怎么独自成?长成?如今这般优秀,他该是吃过多少苦, 受过多少委屈。

霍真真头一次感?觉到心?如刀割, 要是他们?一家不曾离开燕都,是不是他们?之?间就?可以早些相识, 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泪水滴滴答答的滚落在他的手上,烫的江书砚指根发麻。

他的心?彻底被这泪水融化,犹如贫瘠的大地上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朵,嫩草丛生, 绿树成?荫。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脸颊,一点点, 以唇为纸, 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傻瓜, 若认了?义父义母, 我们?算什么,你要做我妹妹吗?”他唇贴在她的耳边, 低声解释。

霍真真的耳廓霎时?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迅速整片泛红,她仰头躲开他手下的束缚,娇嗔道:“这时?候你还同我开这种玩笑?”

“哪种玩笑?”江书砚挑眉。

霍真真睁圆了?眸子,眼睫还挂着颗亮晶晶的泪珠,嗓音娇软中夹杂着几分怒意:“江子卿,我看你是全都好了?,那明日就?到我府上继续授课!”

“臣遵命。”他含笑应答,眼神?温柔。

第一次看他眼里的笑意这么明显,勾起?的唇角一直都向上弯着,霍真真心?底的痛意却没有丝毫减弱,她抬起?指尖轻轻的碰了?一下,嘴里轻嘶一声。

“疼不疼?”

“不疼了?。”江书砚握住她的指尖,递到唇边啄了?又啄,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啾个?不停。

霍真真破涕为笑,抽走自己的手,拧眉:“我手上是有什么仙丹灵药?”

“有,能止痛。”

他说的面不改色。

反而让霍真真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有些羞恼的坐直身子,不再同他对视。

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他的房间。

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字就?是‘空’,房间不大,但里面的陈设太过简单,除了?床、桌、凳子这些必要的家具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连桌面摆设都简单到极致。

倘若不知道他是明武侯家的二公?子,初次来到这间房子的人定要以为这是个?寒门?学子的卧房。霍真真站起?身,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倚靠在红木桌上,歪着头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十?三。”他答的轻松。

十?三岁?霍真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心?底还是没忍住颤了?一下。十?三岁而已,他是怎么下定的决心?孤身离开侯府的。

江书砚像是知道她想问得,没等她说就?开口解释:“没你想的那么可怜,虽然我想让郡主可怜可怜我,但...其实?还好。”

他浅笑一下,嗓音温和:“我幼年有幸被太子选中做了?伴读,故而有机会跟随他去国学府学习,十?三岁那年太子自立,开始着手参与政事,故而我继续跟随太子并借此得陛下金口玉言许我一愿。我便讨要赏赐,自立府邸。”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日子更自由些,倒也就?过了?这么多年。”

他隐去了?曾亲自去过荆州的事情,将后来的生活三言两?语概括完了?。

霍真真眉心?微蹙:“既如此,此番让你回府是有何要事?我怎么也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离开这么多年,合该跟他们?没太多牵扯的。便是叫你回去问话也不该这般姿态,更何况不论你的长相肖谁,你也是她亲生的骨肉,她怎么狠得下心??”

“呵...”他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嘲讽之?意:“这次...确实?碰到了?她的逆鳞。”

亲自悉心?培养的嫡子即将被他这个?自幼被丢弃的弃子抢走世子之?位,她怕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什么?”霍真真一时?茫然,逆鳞?离府这么多年,还能触碰到她们?的逆鳞,当真是讽刺。

江书砚眸光动了?动,看向为自己打包不平而满脸愤怒的少女,心?底划过一丝暖流,方才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他喉结滚动,目光真挚的望着她,轻声道:“我要继承明武侯府世子之?位。”

“什么!”霍真真直接腾的站直了?。

“这怎么可能?你母亲同意?”脑中灵光一闪,困惑不解迎刃而解,她气笑道:“我说怎么突然让你回去,我说怎么突然顶着这么大个?伤口回来,她是恨这位置给了?你?”

凭什么,都是一母所?生,江书砚到底差在哪,不就?是张脸皮的事情,至于记恨到连自家亲生孩子都这么不管不顾了?。

她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江书砚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微弓着背,视线与她齐平,安抚道:“我原是不在意什么世子,更无心?明武侯之?位,但有一件事她说的没错。”

“郡主是永安公?主和霍大将军的唯一的孩子,是当今圣上宠爱的明珠郡主。只是一个?刑部侍郎,是配不上你的。”

“既然父亲给,那不论什么缘由,这位置,我都要了?。”

他眸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眼底情愫流转,神?色真挚。

霍真真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过,竟和自己有关。

过多的话说出来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可以说不在乎他的官职,她可以说她娘亲并不执着门?第,但脑中关于他可能受过的苦像是个?记事簿一样,一遍一遍循环。

她愤恨的想,这位置还就?要争,就?要拿,江书砚成?长成?这般,拥有的哪一样不是自己努力所?得,世子之?位既有人给,他凭什么一退再退,选择放弃。

“江书砚,你想要,那就?去拿。”她目光笃定的看着他:“但你要记住,无论你是不是明武侯世子,你我的关系都不会被之?影响。”

如果她在乎的是世家贵族的身份,一开始她就?不会给自己接近他的机会,也不会一再的任由自己沉沦。

霍真真言之?凿凿的话语等于是给他心?中那棵干枯的树干下了?一场春雨,让埋在深底的枝丫全都破土而出,重现?生机。他心?底滚烫到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江书砚虚环住她的腰身,垂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只找到心?里绝佳栖息地的树懒,懒洋洋的趴在她的肩上,眉宇舒展,脸上是难见的愉悦。

霍真真不躲不闪,让人就?这么拥着,时?不时?伸手抚一下他的脖颈,烛光摇曳,暖黄的灯光下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良久。

霍真真开口:“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