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初有些不明就里,他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宽容仁慈的人。
直到他看见一个黑衣保镖背着某个熟悉的身影走到男人身边,沉睡的少年安静地靠在宋闻璟怀中,露出来的半张侧脸曾在他无数次的噩梦中浮现过。
只是梦里的少年被烈火灼烧得面无全非,被吞噬在火海中。
那场亲眼目睹的爆炸,成全了宋晏初半年了所有的痛苦与噩梦。
此刻,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温柔地亲吻少年眉额,如同亲吻自己的恋人。
可那是他的男朋友,是他的!!!
沉睡在心底某种凶戾的情绪与占有欲逐渐苏醒,即将撕破他深情无私尚且未完全融合的新面具。
昨天隔着远他尚且还能安慰自己,可近距离亲眼目睹,骨子里的暴虐因子便开始失控。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掀翻男人面前那张价值上亿的棋盘的冲动。
“父亲说得对,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都该互相原谅。”宋晏初轻声重复完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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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醒来时,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房间,尽管早就预料到结果,脚腕处的锁链还是令他心一沉。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逃跑在不和白惊棠合作的情况下,实在过于冲动。
宋闻璟来Y国这半年,可不是养花下棋这么简单,光是偶尔听社团里的人吐槽,都知道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宋闻璟在Y国H港口的势力便已经与楚家势均力敌。
但当时他想,哪怕是隐姓埋名也比失去自由好,谁知宋闻璟早就预防好了这一切,他甚至还没有逃出富人别墅区的大门,便因为莫名其妙触发了门卫室的警报,被拦在了与自由一步之遥的大门口。
可他身上除了那一身汉服,分明什么都没有带。
此刻光线昏暗,已是晚上,云卿脱下身上的汉服,撕扯成无数段,每一处可能藏着定位感应器的地方他都拆开了线,却什么都没有。
他光裸着的身体在月光下因为这未知的恐惧与拦腰斩断的希望,微微颤抖着。
如果找不到原因,他将永远逃脱不了。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云卿握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很快察觉到自己的情绪逐渐失控,是躁郁症的先兆。
他好不容易停药,此刻竟又有些复发。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好情绪,然而乌黑眼珠里的光始终有些发散。
直到他瞧见左手手臂内侧一道不明显的疤。
云卿记得,当时宋晏初问医生为什么这里需要缝针时,医生的解释是,他在火场里不小心被图书馆的书架划开了一道口子。
当时的少年心如死灰,哪里会在意别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云卿自然记得一清二楚,他被郁含朝挡在身下,根本不可能被书架砸到。
心忽然跳得很快。
他要趁宋闻璟不在的时候,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门开了,那张令人憎恶的斯文面孔映入眼帘。
“乖宝是知道我要来,特意这样等我么?”
炙热深沉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云卿僵住背脊,感受着男人粗粝的指腹抚摸过他的腰窝,激起一片颤栗。
“别碰我!!滚开!!”少年忽而拼命挣扎起来,却被男人强行禁锢在怀里。
“终于不装了?”宋闻璟轻笑着亲吻他光滑的肩头,嗓音逐渐暗哑,“其实乖宝假装顺从的样子,我很喜欢,不如就装一辈子给我看吧?记得要假装得在喜欢我一点。”
云卿一口咬住男人结实的手臂,宋闻璟状若吃痛松手,少年便如一尾光滑的白鱼从他怀里溜出去。
但他丝毫不急,只是气定神闲地扯住那根绑在床头的锁链,稍稍用力一拽,他的乖宝便摔在了铺满柔软地毯的地板上,然后像咬住鱼钩的鱼一般,不管怎么扑腾,也只能被他一点一点扯回来,再次回到他怀里。
“好可怜,膝盖都红了。”宋闻璟轻叹一声,如同抱小孩般托住少年的屁股与膝弯,然后站起身将人放在床上。
云卿躺在床上,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男人永远从容带笑的眉目,指甲扣进肉里而不自知。
宋闻璟对待他,与对待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没有任何区别。
“你不是很喜欢养成游戏么,为什么不去寻找你的下一个目标,为什么不可以放过我?”云卿嗓音颤抖,已然有些崩溃。
“都怪乖宝让我动心了,都是乖宝的错啊。”宋闻璟无奈地俯下身,指腹温柔地描摹少年精致的眉眼,“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但是谁叫我喜欢你呢?”
宋闻璟位高权重这么些年,从来只有旁人顺从他的份,哪怕是喜欢上什么人,也只会抢过来永远困在自己手里。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忤逆他,也不会放任云卿试图离开他。
“这次权当是给乖宝上了一课,偷偷逃跑是要接受惩罚的。”宋闻璟摩挲着少年脚腕处的锁链,温声道:“有它在,乖宝就不会被外面的坏人伤害。”
“外面的坏人?”云卿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事,骤然失笑,“宋闻璟,这世界上还有比你心肠更黑的畜生吗?”
宋闻璟笑了笑,将少年鲜活美丽的身体抱进怀里,“当然有啊,比如郁含朝,乖宝还记得吗?”
他看着少年猛然紧缩的瞳孔,笑得云淡风轻,“乖宝还不知道吧?L国军区传来了消息,郁含朝跑了。”
云卿呼吸逐渐急促,那些令尘封的记忆呼啸而来。
男人低头凑近他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乖宝,你说他逃出来,会去找谁呢?”
051:那些男人不过是饿疯了的野狗罢了
还能来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