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适可而止。”宋晏时放下筷子,冷声道。
云卿笑嘻嘻的:“我吃个饭你都要凑过来败我胃口,干脆你也别吃了。”
“……”宋晏时静静看了他几秒,思索道:“不亲自看着你,我不放心。”
云卿漫不经心戳破最后一块完整的鲍鱼,嗤笑:“看来宋总对自己手下的人一点都不自信。”
他说着,瞥了眼男人皱眉盯着那盘不能再入口的菜,心中冷哼。
他就不信这样还逼不疯宋晏时这该死的强迫症。
最终结局自然是云卿取胜,他看着浑身冷气往外走得男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宋晏时的眼睛总是能洞察一切,和这种人待在一起,并不会觉得舒服。
况且,他也的确如宋晏时猜测的一样不安分,他才不会乖乖地一直在别墅里混吃等死呢。
不让他去找宋晏初,他还偏就要去。
这几天他早已将别墅内外的地形摸了个清楚,他发现每次宋晏时来这里,都会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书房里待几个小时。
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不可见人的秘密,否则对方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公司或者宋宅处理呢?
等他抓到宋晏时的小辫子,看男人还如何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拽样。
这天深夜,正是那些佣人都休息的时候,云卿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为了防止发出声音,他特意赤着脚,一路无声无息来到了那间神秘的书房。
书房里带着一股有些熟悉的冷香,像是晨露染上檀木,云卿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但暂时想不起来便不想。
他没有开灯,借着一丝月色打量着书房没的布局,每一处都严整得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像和宋晏时那个人一样死板无趣。
云卿漫不经心地在书桌前坐下,目光扫过干净整洁的桌面,最终落在书桌下方的唯一一个上锁的抽屉上。
他慢悠悠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发卡,一枚他从某个佣人小姐姐头上借来的发卡。
单薄的铁片插入锁孔熟稔地上下左右扭动,不过几分钟,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擦’,锁应声而开。
云卿将锁丢在桌上,伸手拉开抽屉望里面探进去。
指尖首先触摸到一片柔软,像是某种布料。
他用指尖挑起那块布料从抽屉拿出来,只看了一眼便瞳孔骤缩,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不就是他在宋宅丢失的那件贴身衣物吗?
无尽的寒意从衣摆的每一处缝隙钻入,渗入皮肤,连灵魂都细微颤抖。
云卿心中又是惊愕又是厌恶,不管不顾抽出整个抽屉砸在地上,一枚玫瑰耳钉从抽屉的角落里跳出摔在地上,泛着妖异的光芒。
正是那枚宋晏初送给他,又在海难中丢失的耳钉。
宋宴时将自己弟弟的耳钉留着抽屉里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云卿只要想起先前他还去主动勾引过这个人模狗样的变态,就恶心得睡不着。
什么豪门矜贵贵公子,什么高岭之花,不过徒有其表!
偏偏此时祸不单行,书房内的灯忽然亮起,一道他最不想看见的高大身影正伫立在门口。
见他望来,男人迈着包裹在西装裤内的长腿一步一步走近,一身严谨的西装,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精英气质,就像在参加盛大的宴会。
“自古以来,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宋晏时垂眼注视着云卿满是嫌恶憎恨的眼睛,不慌不忙道:“卿卿,你不该来这里,不该打开这扇门。”
一旦打开了门,门后潜藏的怪物便会夺门而出,就此释放。
“那你应该没几年好活了吧。”云卿后退一步,冷笑道。
宋晏时也不生气,随着他逐渐靠近,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少年完全笼罩住。
云卿侧身想要躲开,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他并非真正被豢养起来的金丝雀。宋晏初虽然常常恐吓他,但除了在床上不知节制,从来没有强迫他做过什么,甚至亲口说过最着迷他带刺的模样。
可此刻他向来倚仗的身手却都失了效,他好像又回到那天晚上,洗手间内漆黑一片,他被陌生男人亲吻得几乎喘不过气。
宋晏时身上特有的清贵气息与冷淡清瘦的面容,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极具压迫感的肉体本身。
这种错误,云卿已经犯了两次。
“死变态,你别碰我!”云卿一脚正要踹向宋晏时下-体,男人紧实有力的手臂一动,他被强行转过身,背脊与男人的胸膛相贴,禁锢在他腰间的手如铁钳一般让人挣脱不开。
宋晏时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他的下巴,云卿的视线里被迫对上镶嵌在墙里的镜子。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房间的全景,也看见男人本该如隔云端的冷淡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破碎,染上了妖异可怖的掠夺欲。
但下一秒,又恢复成了普通的镜子。
“宋晏时,你真让人恶心。”云卿咬牙道。
宋晏时情绪没有起伏,他只是忍着眼中翻涌的浓雾,对上镜中少年气得泛红的眼睛,唇瓣擦过少年后颈时发出一声喟叹。
不论做什么动作,他都显得一如既往的高傲。
“但凡你聪明一点,就该明白什么样的靠山才是真正适合你的选择。”他低声说:“宋晏初不能给你的,我可以。”
“我不需要。”云卿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