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脑袋旁缓缓的升起两只手来,靠在耳朵旁边做出了?有些别扭的投降手势。果戈里摆出了?十分委屈的表情:“什么叫我是怎么进来的?我现在可?也是可?怜兮兮在钟塔侍从打工的一员啊就不能是以?正当的方式进来的吗?”
季言秋歪了?歪脑袋:【探病?】
“不。”果戈里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往前一探,伸出大半个身子来,仰着脖子展示上面缠满的绷带,“是受伤住院。”
东方人先是微微睁大眼?睛,随即挑了?挑眉,仔细观察对方包满了?绷带的脖子,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哪个护士包扎会绑蝴蝶结啊。】而且还?松松垮垮的。住院期间内多多少少学习了?一些急救知识的季言秋满脸写着无奈。
果戈里倒也没否认,大大方方将脖子上乱绑的绷带拆了?下来,露出下方光洁无疤的皮肤:“宣传官先生不觉得这样看起来伤势会更严重一点吗?非常方便来讹医疗费呢~而且还?能拥有足够的借口来甩开一些不想干的工作,简直就是超级赚的”
自说自话?的俄罗斯人突然猛地靠近,如同在说什么机密情报般与东方人耳语:
“而且也不止有我这么干呀?你说是吗?”
季言秋目光闪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上面依旧缠着绷带。
说完这意有所指的话?后,果戈里又缩回半空中?,活似被猎人钉在墙上的鹿头。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那显眼至极的徽章,表情顿时变得玩昧起来。
“哦呀?这不是骑士团的徽章吗?”飘在半空中?的白色脑袋忽然消失了?,下一秒又带着一只蠢蠢欲动的手再次出现在床头柜上方,装模作样的就要将徽章拿起来。
季言秋没有动弹,只是看着那双手在徽章上方夸张的动作着,颇有一种安静看着他人表演的感觉。
果不其然,那双手在看他没有丝毫反应后非常颓废的垂了?下来,果戈里瘪着张嘴:“我们伟大的宣传官先生真的不在意吗?这可?是通往职场最高层的通行证啊!”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宣传官,未来也不会是。】
“唉好坚决的态度!”果戈里拉长的声?音说道,双手在半空中?一撑,整个人就像一团泥鳅一样落了?下来。他并没有规整的穿着病号服,而是故意耍帅一样穿着身白西装,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飞舞的抖动。
季言秋对此投来了?狐疑的目光:【你真的是进来住院的吗?】
医疗组的成员居然会允许病人这么穿?
果戈里很夸张的捂住胸口,摆出一副非常受伤的表情:“你居然不信任我!在你于西西里岛玩解谜小游戏的时候我就闲着了?吗?甚至因为我是空间系异能者所以?任务难度都快要追平狄更斯了?!这一次可?是死里逃生啊!”
虽然不排除有夸张成分,但季言秋还?是不由得好奇起来:【什么任务?】
“宣传官大人是在关?心我吗?好荣幸啊!”白发青年捧起自己的脸颊,虽然挂着夸张的笑?容,但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本该保密的任务稍微透露一点吧和你今天早上刚见过面的幽会对象有关?系哦!”
季言秋不用一秒钟便成功解码,藏在被子下的脚趾不自觉的抓了?抓床单,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既然是机密任务的话?就没必要跟我说了?。】
“嗯?宣传官大人是害羞了?吗?”白色的脑袋鬼鬼祟祟的凑近,试图看清楚被碎发所盖住的耳朵,却在下一秒便被东方人给推开了?。
季言秋有点恼羞成怒的在白板上一笔一划写道:【如果没有正事的话?还?请你离开这里,我还?有写作任务要完成。】
果戈里顺着作家先生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揉了?揉自己其实?一点红痕都没有留下来的脸颊,拖长了?声?音抱怨:“真就这么绝情吗?好吧好吧,我就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病房里面望着窗外发呆了?,毕竟我被宣传官先生不小心带到这个世界来,亲朋好友一个都没有呢……”
季言秋神色微动,虽然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有装的成分,但就事论事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把对方从原本的世界带了?过来
“所以?宣传官先生就分一朵花给我吧!”果戈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走了?花瓶中?的一小束花,张开双臂往后一倒,整个人顿时消失在了?病房中?。
对其刚升起一点恻隐之心的季言秋:……
人在无语的时候反而会笑?出来,他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靠近那一天被霍霍了?两次的花束,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掐走了?什么。王尔德扎的这束花混杂了?许多品种,要不是果戈里为了?追求速度而抛弃了?手法留下了?一小撮漏网之鱼,季言秋可?能还?真的没法发现。
对方掐走的是一种蓝白色混杂的小花,花型有点像喇叭花,但仔细看去又会发现并不是。季言秋叫不出来具体的名字,只能作为补偿拿起喷壶又给花束浇了?一次水。
按照一天被掐两次的频率来看,都不用半个月,一周时间这束花就彻底完蛋了?。作家先生在病房内环顾一周,思索着要不要将花瓶放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毕竟床头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方便了?些,只要是坐在他床边与他交谈的基本上伸手就能够到。
看了?一圈后季言秋并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位置,但却在窗台发现了?“意外之喜”:一朵桃色的夹竹桃。
季言秋凝视着那颜色鲜艳的花,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半晌后抬手将不知被谁留下来的礼物轻轻扫到了?窗台外。带着微毒的鲜艳花朵飘落到下方的花园之中?,很快便隐没于大片大片的同类里。
桃色夹竹桃的花语是
注意危险。
临近夜晚的贝克街一片寂静,这条多为贵族居住的街道上很少出现不属于这个阶级的路人,只有一辆又一辆不同牌子的豪车行驶在宽阔的路上。
而夹杂在其中?的一栋别墅里,金发女郎摘下自己身上零零碎碎的装饰品,换上更加舒适的睡袍走出更衣室,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正前方地理安静的燃烧着,时不时发出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虽然整栋别墅中?都安装了?新风系统,但任何一个拥有着历史底蕴的贵族家族都会选择更加富有情调的壁炉来为冬季的夜晚增色。
“他没有答应。”一片静谧之中?,金发女郎忽然开口说道。
这无疑是十分诡异的行为,毕竟客厅之中?仅有她一个人存在,但语气又并不像自言自语。
短暂的沉默过后,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躺椅子上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是吗?倒也不意外。”
有着半白头发的男人如同凭空出现,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坐在躺椅上,一本书摊开放置在他的膝盖,看上去他已然在这里阅读许久。
阿加莎.克里斯蒂眯起那双血红的眼?睛:“你还?真的在这里啊,乔治.奥威尔。”
“我以?为你早已习惯了?。”平和的智者从躺椅上站起,走到客厅右侧方的高脚桌上拿起了?那封仆人刚刚递过来的信件。信封并没有采用更加繁琐复杂的款式,只是简单而又低调的印上了?不太起眼?的暗色龙纹,封口处的火漆鲜红似火焰。
他并没有着急拆开,而是拿着那封信走回到了?沙发前,平静的放置于桌台之上。
阿加莎只是扫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下意识找起了?自己的烟斗。
“来的可?真是够快的。”
“是吗?以?我对他们的认知,已经要慢上很多了?。”
乔治.奥威尔望着那火漆上正正方方的字体,那双澄澈的天蓝眼?睛仿佛一面镜子,能将世间的一切物体倒映在双瞳之中?。
那是个哪怕不了?解书法艺术也会下意识称赞的字,苍劲有力?,只是看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能在脑海中?描摹寄信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