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筹码,我全跟了,今天?我会?一直玩到最后。而先生你要做的也很简单……”少年?竖起一根手指,“请将您的名字押上来吧。”】
“押上自己?的名字”这个奇怪的要求男人从来没有听过,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只是个名字而已,哪怕真的输了也没有办法真正的被夺走,顶多也只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去换个名字罢了。
此时的他还?对?往后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熟练地对?着俄罗斯转盘上的号码下注,一向冷静的大脑开始计算起了本轮游戏的概率。
他本以为自己?会?如计算之中那般赢下所有筹码,实现踏入赌场前的目标。但当最后一次转盘停下之时,那枚象征着他命运节点的球却没有如他所想的落入“本该”的号码格。
他输了,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少年?笑嘻嘻的将筹码重新收回自己?面前,几乎要垒成一排小山。男人并没有感到多可惜,毕竟一开始他所压上的也只不过是100欧元的筹码。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却让他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二十五年?来的所有人生经?历按照承诺,少年?取走了他的姓名。
彻头彻尾的。
无论他是想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姓名,又?或者?要使?用自己?先前的证件,有关于【谢瑞特】这三个字都会?凭空消失。这让他感到不可置信,原本如同玩笑话般的押注竟然真的生效了,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赌徒试着去更换自己?的姓名,但只要对?外报出自己?的新?名字,不出三秒钟,对?方便会?茫然的再次开口问道:“抱歉,你能?再说?一遍吗?”
忍受了三天?没有名字的生活后,赌徒终于受不了了,回到了那间?赌场中想要找到少年?,但却一无所获。用剩下的积蓄贿赂了荷官后,他终于得到了少年?临时住所的地址,在推开门那一刻,正好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箱的身影。
夺走了他名字的少年?,打算离开西西里岛开启一段新?的旅程,而显然的是被他赢走了名字的倒霉蛋并不打算放过他。
故事的引入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忙碌了许久的作家先生将手中的笔放下,放松地靠在后方的软枕上,活动起了自己?的手腕。
虽说?被夺走了名字的赌徒是这本小说?的第二主角,但季言秋并不打算给他起个新?名字,而是定下在后文中以赌徒这个代称来称呼对?方。
从今往后,【谢瑞特】这个名字便属于少年?虽说?也没有人知道他先前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将手中的稿纸整理好,季言秋活动活动藏在被子下的双腿,顿时感到过电般的麻意从脚趾扩散到了整条腿。
在床上进行写作虽好,但长时间?不活动,真的非常容易导致腿麻呢……正在为自己?按摩来疏通血液的作家先生苦哈哈的想道。
双腿在按压之下稍微活过来了些,季言秋挪到床边,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几个数字:【2:34】。
糟糕,一不小心又?熬夜了……季言秋做贼心虚般扫了一眼病房门上方的小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去要摁下不远处的电灯开关,彻底“销毁罪证”。
叩叩。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季言秋顿在原地,不太确定地转过头去。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可这么晚了,会?有谁呢?
季言秋耐心等?待片刻,方才那短暂的敲门声并未再次响起,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他不太放心的走到病房门前,透过窗口向外看了看没有人。
那应当就?是我听错了?东方人一脸狐疑的转身往回走,就?在他刚踏出一步时,身后又?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叩叩。
季言秋一个猛回头,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频率开始逐渐加快。病房上的窗口是用来查房的,正好与成年?人视线平行,也就?是说?,除非敲门的人能?像纸片一样紧紧贴着门口站立,否则都应该被他看见。
深夜的医院一片寂静,房间?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季言秋保持着站立的动作,尽量的放轻自己?的呼吸。
耐心等?待一分钟后,那诡异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声音似乎来自下方,大约与他膝盖处同高。
东方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大胆的按下了门把手,打开了一条门缝,小心翼翼看向门外。
随即,他便与熟悉的木偶对?上了视线。
匹诺曹?惊悚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季言秋将门拉开,蹲下来与木偶平视,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木偶朝他非常热情地挥了挥手,褐色的眼珠似乎刚被巧手的木偶师清理过,显得更加透亮。
季言秋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不过很遗憾的是,在场的一人一木偶都没有开口说?话的能?力:季言秋是因为异能?消耗过度,匹诺曹则回归了异能?最初始的状态,尚且没有掌握说?话这个技能?。
于是,两双颜色相仿的眼睛在半夜的病房门口对?视许久,如同在上演哑剧。
又?过了五分钟后,季言秋终于反应过来,回到自己?的病床前拿来白板:【你不会?说?话吗?】
匹诺曹非常诚实的摇了摇头。
季言秋不抱有多少希望的又?写下一行字:【那你会?写字吗?】
匹诺曹思索片刻,随即在东方人期待的目光下再次摇了摇头。
……好吧。季言秋叹了口气,侧过身去示意木偶先进来。
虽说?后来发现敲门的是木偶后自己?吓自己?的氛围感淡去了不少,但总归是深夜里的医院,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还?是有点可怕的。更何况匹诺曹是个长相十分传统的木偶,所以在走廊的灯光下看着真的挺吓人的。
匹诺曹像跟着人走的小鸭子一样乖乖走了进去,顺着季言秋的指挥爬到椅子上坐好,两条细细的小木腿一晃一晃的,简直就?像个乖宝宝。
这让季言秋有点心情复杂。那个满口谎言的少年?在没有被分离出来前竟然是这么个乖宝宝的形象……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容易生出几分荒诞感。
木偶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所以一切交流都只能?靠肢体语言。而不幸的是,与他进行对?话的人类也暂时无法正常开口交流,只能?通过写字的方式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于是乎,这场格外安静且艰难的交流便开始了。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季言秋先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现在可是接近凌晨三点,哦不,应该已经?三点了。卡洛.科洛迪先生的作息可是相当规律,规律到能?让伊丽莎白来作为例子教育他。作为对?方相当看重的孩子,木偶是怎么做到在睡眠时间?偷偷溜出来的?
匹诺曹开始比比划划起来,先是拿手指指了一下东南方向,紧接着比了个问号,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想象力比正常人要丰富不少的作家先生非常努力的运转大脑试图理解这一串动作背后的含义,半晌后不太确定地写道:【你是想问我西西里的事情?】
匹诺曹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季言秋有些为难,那个亲手策划出西西里上一系列事件的少年?已经?彻底被抹消,留下的只是个回归了初始状态、什么也不知道的匹诺曹,他不确定卡洛.科洛迪先生会?不会?想让“新?生”的孩子得知这场悲剧。
可望着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他又?摇摆不定起来:匹诺曹什么也不记得,应当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与他还?不能?返回故乡的土地,又?偷偷的从别人的对?话中听到了西西里这个关键词,便跑来求助潜意识中认为可以信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