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你被内阁除名了吧?那?帮政客恨你恨到这种地步?”福楼拜狐疑道。

维克多.雨果叹了口气。

“我?现在不再是?议员,而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特殊国防部部长。”

“……?”

宴会厅里安静了一瞬,过了许久,季言秋最先反应过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特殊国防部?法?国政府里头有这个部门吗?”

“一天前还没有,但从今天开始就有了。”维克多.雨果站直身子,嘴角开始上扬,意气风发地推了推自己的帽檐,清了清嗓子,“在此,我?正式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巴黎公社将作为独立的政府部门存在。也就是?说,我?们将拥有自主决议权,并且拥有一定程度的立法?权。”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恭喜我?们,以后异能者相关?的事都归我?们自己管了。”

这就意味着?:巴黎公社,从今日起,正式摆脱了来自政府的束缚。

宴会厅里依旧寂静,维克多.雨果惊疑不定地左右看了看:“怎么?了?这个消息不值得你们惊喜吗?”

回?应他的是?伴随着?爆炸声而撒下的彩带与金粉。彩色的纸带自半空中洋洋洒洒而下,让大厅里下起了彩色的雨。

大仲马放在控制器上的手指还没有收回?,用一种特意又别扭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彩带放对了。”

庆功宴的热闹程度因为值得庆祝的事等级更上一层而大大提升,维克多.雨果顶着?一头彩带和奶油相当?艰难的把群魔乱舞的同僚们挤开来到阳台上时,从高处向?下看去的街道上除了路灯之外已经没了别的光亮。

东方人的手里拿着?一杯低度香槟,有些慵懒地倚靠在栏杆之上,视线落在下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维克多.雨果从口袋里头掏出帕子,将奶油擦干净,也跟着?双手交叠倚靠在栏杆上。

“言秋,怎么?躲在这里?”

东方人偏过头来,脸颊因为喝了酒而微微泛着?红。听到他的问题,东方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劝酒实在劝得太厉害,我?的酒量可没你们那?么?好。”

说完,他还将自己手中的香槟举了起来晃了晃,里头浅色的液体?伴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着?是?曾经被大仲马评价为“纯粹气泡水”的品类。

维克多.雨果笑了起来,调侃道:“喝这种酒还不如去旁边的饮料去打一杯果汁,这种香槟的味道和苏打水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总是?要应一下景的,毕竟是?庆功宴,偶尔喝一下酒也没事。”季言秋抬起杯子抿了一口,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在后方灯光的照映之下如同闪耀着?璀璨光点的琥珀,“说起来,我?还没有亲口跟你说一句恭喜。”

“是?吗?我?还以为你说了,原来没有吗?”维克多.雨果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直到放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掺杂了几分无奈之后才摊了摊手,“开玩笑的,我?记得的。”

东方人在方才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很明显是?打算将这句恭喜与那?份神秘礼物一同交给?他。维克多.雨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所以,他相当?理所当?然的朝东方人伸出了手。

“按照你说的,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法?国人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道,“所以,你说要送我?的礼物呢?”

季言秋更加无奈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常人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先矜持一下吗?”

“我?的身上没有这种品质,就像是?谦虚啊、克制啊什?么?的,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我?的字典里。”维克多.雨果一本正经地说道。

季言秋忍不住又被他逗笑了,一边努力的将自己的笑声压回?去,一边打了个响指,伴随着?银色光点聚拢在半空之中,一本书就这么?落了下来,稳稳地降落在他的手中。

“喏,神秘的礼物。”季言秋把书递了过去,“今天早上才排版好的,我?特地找了个异能与印刷相关?的异能者帮忙印刷成册了。”

维克多.雨果挑了挑眉,将那?本不薄不厚的书接了过来:“我?们伟大的、被载入史册的作家帕列斯.莱芬耿尔先生居然为我?创作了一本书?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如果不是?知道你是?真心在夸我?,我?真的会把这句话当?成嘲讽。”季言秋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说道。

维克多.雨果及时闭嘴,颇有些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扉页。特地空出来的空白页码上是?季言秋端端正正的亲笔签名,还有一句赠言:

【献给?我?的朋友维克多.雨果,希望他能够喜欢这个故事。】

就在他准备接着?往下翻时,一只手指突然伸了过来,点了点那?行?赠言。

“对了,这本书的著作权我?也打算转交给?你。无论是?想私藏也好,是?面向?公众发行?也好都无所谓。”

维克多.雨果的眼睛微微睁大,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把两人都不爱听的煽情话语换成了一句不轻不重的玩笑。

“那?我?可要把这本书定成巴黎公社的入社新?人手册了。”维克多.雨果声音中满是?笑意,向?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本子。

“那?最好不过。”季言秋也顺着?他的话向?下说道,转身往大厅里走去,“行?了,这本书的篇幅很短,你可以留在阳台上先慢慢品味,我?就不打扰你了。”

阳台门被轻轻关?上,维克多.雨果将视线收回?,认真地阅读起了这篇故事。季言秋没有说错,对比起他的前几部作品,这本名为《无名者》的书其实很短。

春夜的凉意伴随着?晚风而吹拂到法?国人的脸上,在看到这则故事的结尾之后,他才哑然失笑,自言自语地打破了夜色的寂静。

“哎呀,这可真是?……”

太抬举我?了。

【我?知道,有许多人在怒斥我?的愚蠢,有许多人在暗中嘲笑我?的执着?。尘土与长期跋涉的旅途让我?的脚底生疮,而扬起的风沙也让我?的眼睛变得泛黄混浊。我?不曾停歇,就像是?我?曾宣誓过的那?样,将自己化为一把尖刀,一遍又一遍,替自己、替别人刻下名字。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也向?来很容易遗忘他人对我?的赞美与歌颂。我?只是?一味的向?前走着?,像那?些与我?一样被世人所抛弃、游荡的幽灵送回?故乡。

政府的官员曾经派人来嘲笑过我?,轻蔑而高高在上的称呼我?为流浪的老狗。他们来辱骂了我?一遍又一遍,到了最后,也用上了那?个我?为我?自己而取的名字。

从某一天开始,那?个简单的单词正式成为了我?的化身。

一个很平常的午后,我?与一个陌生人碰面。陌生人看着?我?,在一分钟后惊讶地举起了手指:

“呀!我?知道你!”

他喊出了那?个我?为自己刻下的名字。他向?我?转述了在世人口中流传的故事,并且向?我?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呢?明明没有名字的你也活的非常幸福啊。”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出了曾经回?答过千万遍的话语:“因为那?并不能构成一个真正的【我?】。”

陌生人依旧疑惑:“可你就是?你,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