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很假,说出来的话很假,就连眼睛里的情绪都?泛着虚假的味道。那就像是一台会?自主思考的计算机,一举一动?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绝对不会?出现一点差池。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连带着那个?同样泛着虚假味道的小?女?孩。男孩无声地走到?夏目漱石身边坐下,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在男人主动?开口之前打招呼。
客厅里头的氛围顿时有些尴尬,夏目漱石看了一眼沉默的孩子?,主动?开口替他介绍起来:“这是爷爷的后辈,森鸥外。他的养女?和你差不多年纪……不打声招呼吗?”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弧度顿时扩大了些,直直的与男孩的视线对上,就像是期待着他的回答。可惜的是,那双空洞的鸢色眼睛在几秒之后便移开了。
对话又突然中断下来,没有等到?回话的森鸥外脸上的笑容不变,刚想要开口缓和一下氛围,就听到?了一道带着些许沙哑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我叫太宰治。”津岛家最后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森先?生?。”
第162章 结婚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那他,还……
虽然对森鸥外的拜访人选感到诧异, 但季言秋也只是好奇了一小?会便将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和国政治场上?的博弈斗争与他无关,森鸥外想拜访谁就拜访谁,别把他扯进?去就好。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自家老师和Eileen姐的休假安排。
虽说他敬爱文协里头的每一个前辈, 但人总是有私心, 当然会想要自己回去时?第一面?见到最亲近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能够见到蒲先生和阿云姐。
幸运的是, 他心心念念的两个长辈到了年底反而空闲下?来, 非常愿意?到海关处接他就算季言秋能用异能直接到达帝都也还是需要过海关的,只不过会比寻常海关快得多?。
在拖家带口提着一大堆礼物到达海关口时?, 原本准备好了上?来给他们拥抱的梁煐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惊讶地张开了嘴, 紧接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把两个孩子手里的袋子拿走了。
“怎么, 把横滨的免税店掏空了被赶回来的?”她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调侃道。
不仅是她, 原先正襟危坐准备迎接超越者的海关工作人员也看着那一大堆礼品袋傻了眼, 互相递了个眼神,试图从对方那里得到“需不需要缴税”的肯定答案。
按理来说, 携带一定数量的商品就要缴纳海关税了。但看这些零零碎碎的种?类,应该不需要?
还不知道自己购物欲上?来后的成果吓住了好几位同事的季言秋面?对长辈的调侃, 很是高兴地笑了出来, 笑声里满是见到亲近之人的欢喜。
“掏空了免税店怎么会被赶走?他们把我供起来都来不及呢。”季言秋说完之后朝她身后张望了一下?, 好奇地问道, “老师呢?他今天不是休假吗?”
梁煐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他去接人了哦。”
这句话颇有些语焉不详的味道,但季言秋只是愣了一下?,就两眼放光地说道:“是阿云姐回来了吗?”
他在上?周就隐约听到了华国驻伦敦大使团队要进?行人员更?换的消息,现在终于能够确定, 不由得为可?以回到故乡的陈云生高兴。
梁煐哑然失笑,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接替她的是你胡叔,到时?候可?别在他面?前这么兴高彩烈的啊,小?心你胡叔后悔。”
文协里选择各国大使的标准既严谨又?草率要懂得当地的语言,异能的攻击性也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而选出符合条件的人之后,就是公平公正的抽签了。很不巧的是,那天的胡先生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由于幸运守恒定理,光荣地抽中了去伦敦的签子。
季言秋闻言,赶紧把脸上?的笑容收起,只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胡叔什么时?候启程?”
“放心,过完年他才?过去。”梁煐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害得季言秋往后挪了一步。
她只当自己看不到这点小?动作,向前靠了靠,说道:“你还没有和你胡叔打过牌吧?这不得趁过年这阵子挑战一下??”
季言秋立即推拒:“不了不了,我还不想把小?金库输出去呢。”
开什么玩笑,月音姐和汪先生加一起都拼不过胡叔这个牌局圣手,他一个只会最简单打法的菜鸟凑上?去是给胡叔送连胜记录吗?
梁煐一点都没有关怀自家小?辈的自觉性,相当自然地转移了目标:“没事啊,你可?以喊家属来充当外援,在实力极不平均的情况下?这是牌桌上?的默认规矩怎么样,王尔德,会打牌吗?”
忽然被点到名的王尔德明?显慌乱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嘴开开合合好几回,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都是什么牌?”
“扑克、麻将、叶子片,想打哪个打哪个。”梁煐报出来的都是些民?间常见的牌,只不过落到纯正英国人的耳朵里就和天书没两样,“麻将我们最常打,也容易上?手,让小?秋教教你就会了。”
麻将……王尔德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便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先前伦敦上?流社会里有短暂流行过这种?牌类,不过那时?他没怎么去了解。
这让他有些后悔如果他能够早点上?手这个游戏,或许能在恋人的长辈面?前留个更?好的印象。但现在也由不得他反悔了,只得怔怔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努力学?的。”
他这幅虚心好学的样子把梁煐逗乐了,而季言秋则是忍笑,拿手肘捅了一下?他,低声说道:“麻将而已,随便学?学?就好。反正我也没指望能打过胡叔。”
王尔德对着他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明?显是紧张得不行。季言秋虽然无奈,但还真没什么办法来安抚他毕竟华国的长辈们相当于他的家长,而王尔德现在要去见的是整整一个院子的家长,比寻常恋人之间要见的家长多?上?好几倍呢,能不紧张才?有鬼了。
两个孩子在华国住了一年多?,早就和姨姨伯伯们混熟了,听到麻将要找外援时顿时竖起了耳朵,等王尔德应完话之后才悄悄接上了家长们的对话。
“爸爸,我也会打。”费奥多尔扯了扯季言秋的袖子,仰着头笑得一脸乖巧,“让我来当外援吧,胡伯伯夸过我算牌很厉害。”
季言秋一时?语塞,不知是该质问小儿子什么时候学?的麻将,还是该汗颜可?以布局撼动世界线的脑子用来打麻将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最后,他选择了转移话题:“月音姐叫人买了几箱烟火,你们想今天晚上?就玩还是留到跨年那天?”
这对孩子来说无疑是个很吸引人的问题,方才?还兴致勃勃要举手说自己也来当外援的果戈里注意?力瞬间被调开了,认真思索了一下?,很纠结地说道:“不能到时?候再买吗?”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提前就把烟火全都玩过一遍,到了那天就没有新鲜感了。”季言秋笑着说道,“所以你们才?要二选一呀。”
“那就跨年那天再放好了。”费奥多?尔没过几秒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看向了不远处正朝他们走来的两道人影。
在那天晚上?,院子里人才?最齐,烟花也最好看。烟花本来就是欢庆节日团圆的东西,要是少了一起看的人,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梁煐在看到那两道人影的那一刻就惊喜地举起手臂大幅挥动,招呼着他们过来。陈云生明?显看到了老友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哟,还怪热情的。”梁煐笑容满面?地回抱了她,特地在松手时?拍了下?她的侧腰,感慨道,“又?瘦了……英吉利那地方的风水就是养不好人。”
“才?一年多?没见你就乱说,我都在那里住多?久了,哪会突然吃不好。”陈云生无奈地看着她胡乱担心的老友。
“说不定是你每年都更?瘦一点,只是你自己没看出来呢。”梁煐说得信誓旦旦,但仔细一想就知道她说的都是歪理。
陈云生更?加无奈了:“按你这么说,我再在英吉利留上?几年就要变成骨头了小?秋,好久不见,来让我抱抱。”
季言秋主动迎上?去,给了这位豁别已久的长辈一个拥抱。望着她明?显瘦了些的脸庞,有些愧疚:“对不起,阿云姐,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找不到他本人的贵族与政客自然会转移目标,试图从大使的口中问出一点线索。再加上?自己过去一年里去过这么多?次伦敦却也没去见陈云生……
“说什么胡话呢?那些人又?不是你派来的。”陈云生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把目光落到了王尔德和两个孩子身上?,笑容明?显收敛了许多?,恢复了那幅温和知礼的外交官的样子。
“王尔德,好久不见了。”她先是对着王尔德不算疏远但也称不上?有多?亲密地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时?明?显要柔和不少,“这就是费佳和尼古莱吧?第一次正式见面?,我身上?也没带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