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因?为异能损耗过度而暂时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但还留有感知外界的能力, 那些政府官员在他床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陈云生看着他苍白的脸, 千言万语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委屈你了……我已经催了QIN,他应该三天后就会?到, 直接把你带回?去,不用跟着他去俄罗斯。”

季言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三天啊……】

“怎么了?太短了吗?”陈云生关切地?问道, “你恢复的如何?其实也可以在这?里等等, 不着急出发。”

季言秋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没有什么伤, 只是异能消耗过度而已,不必为了我改计划。】

陈云生顿了顿, 最后还是没忍住, 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头顶。

“其实你任性一点也可以的。”看着在自己将?手放上去那一刻就瞬间僵硬的季言秋, 陈云生放轻了声音说道, “你完全有这?个权利呀,哪怕是向我控诉英吉利对你做的事?、要求我向他们狠狠报复都算你脾气好了。”

季言秋怔怔地?对上那双温和的、慈祥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半空中的银色字体忽明?忽灭,没有一点保留地?把他此时纠结的内心给展示出来。

陈云生自然也是看到了, 饱含善意地?轻笑一声,惹得脸皮很薄的季言秋红着耳朵匆匆忙忙地?把自己内心乱七八糟的思绪收了收,这?才让那行?字不再出现。

“我知道你不喜欢依赖别人?,可委屈的事?情要和别人?说呀,不能总是憋在心里面的。”病房里,温和的长辈语速柔缓,就像是在哄着一个过分听话?的孩子,“总是把不开心的事?情藏在自己心里,会?慢慢的越来越不开心。”

过于任性不好,可太听话?太懂事?的孩子也会?怀着满腹他人?所不知的委屈,往深渊越陷越深,哪怕快要窒息了还在咬着牙说没事?。

陈云生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季言秋形成这?种性格,她只是在想,这?样不行?的。人?的情绪要有宣泄口,负面情绪就像是往瓶子里面装热水,如果一直都将?瓶盖所盖上的话?,总有一天整个瓶子都会?被?那宣泄不出来的热气而撑到破裂开来。

季言秋低着头,垂下的发丝将?他的面庞所遮盖住,也挡住了他的表情。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那么直白地?具象化着他离开家乡的时长。

过了许久,陈云生才看到一行?小字飘了出来,书写得有些慢,如果能有声音的话?一定是断断续续的。

【谢谢你,阿云姐。】

陈云生看着那一行?小字,有些无奈:“唉……你这?孩子……”

她知道季言秋还是不愿意向其他人?诉苦,但陈云生总不能逼迫他,只好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束鲜花,选择的另一种方式来让过分听话?的小孩放松些:“对了,我在上来时看见了王尔德,他想要上来见你,只不过被?英吉利的外交官拦下来了。需要我把他带上来吗?”

季言秋顿了一下,也转过头去看向了床头那一束仿佛刚刚从?花圃中摘下来的、在冬日里难得的鲜花,带着点疑惑问道:【那这?束花是】

“是英国女王送的。”陈云生用相?当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差点没让季言秋从?床上摔下来的话?语。

英国女王……?季言秋一时之间看那束花的眼神都变了,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束花确实不是王尔德平时会?送的风格。

王尔德比较偏好使用不同色系的花,巧妙的将?其配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耀眼;而床头这?一束则是偏向典雅大气的搭配,里面所包含的花的花语基本上都是和祝福早日康复以及赞美英雄有关的。

陈云生看着他惊讶的表情,说道:“也只是一束花而已,不是她亲自来送的。不过也是,在阿加莎.克里斯蒂从?爱尔兰回?来前她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白金汉宫的,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好她的邀约。”陈云生伸出手去点了点花束里的花,风铃草轻轻摇晃着,淡紫色的花瓣还保持着刚摘下来时的柔嫩,“救命之恩……那帮政客和贵族不会?安心让一个华国人?顶着他们救命恩人的名号太久,所以一定会?尽全力在短时间内就把人?情还上,而皇室是其中最急切的。”

季言秋沉默不语,但内心里早已浮现出了先前所想过的计划。

一个天大的恩情可以换来多少东西??在没有试探过前很难想明白。或许换取一个一直不愿意归属的刺头超越者绰绰有余,那,更多的呢?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可以等QIN来了再谈。”陈云生安抚他,“他很擅长这?方面。当然了,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主。”

季言秋对着陈云生乖巧地笑了笑:【谢谢阿云姐。】

陈云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可是我进来以后你第二次对我说谢谢了。既然喊我一声姐姐,又何必那么客气?”

季言秋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陈云生对上那双漂亮的深棕色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对着你这?样的乖孩子我可气不起来。”

要是换成文协里那几个一年里没有一天是消停的小兔崽子,她现在已经被?气到头昏了。

陈云生又嘱咐了几句有关于英国方可能会?说的话?术以及相?对合理?的补偿价位,直到护士在外面敲了五次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季言秋和她挥手道别,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过了一分钟后才对着站在门口看着什么表的“护士”招了招手,银色的小字自动飘到了那人?的面前。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面不改色穿上这?套衣服的。】

被?识破了伪装的“护士”抬起头来,笑嘻嘻地?摘下了脸上的易容道具,像是一只灵活的野狸那样来到了东方人?的床前,开始唉声叹气。

“唉……伦敦的救命恩人?还真是受重视啊,门口的守卫数都数不清,我可是历经了堪比盗火的普罗米修斯那样的艰苦才混进来的。”

【这?就是你穿了一身护士装进来的理?由?果戈里。】

果戈里很坦然地?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挺为自己的计谋感到骄傲:“出色的伪装,不是吗?”

季言秋哑然失笑:【容我提醒你一句,如果连我都能看出来你的伪装,那么骑士团的成员不可能看不出来。】

要知道,骑士团的成员们要保护的可是皇室,论起易容和潜入,面对的手段必然有比果戈里更高明?的。也就是说,果戈里能顺利到达这?里,绝对是骑士团心知肚明?放水的结果。

果戈里顿时泄下气来,幽怨的说道:“莱芬耿尔老师,您还真是会?挖苦人?。”

一行?银色小字立刻飘了过来,几乎是贴在他的脸上:【我说过了,别叫我的笔名。】

白发的俄罗斯人?上手去戳了戳那行?字,有点可惜的看着它被?自己的手指戳散,嘟囔道:“宣传官不让喊,笔名也不让喊,想称呼您还真不容易。”

季言秋好心的给了他一个选择:【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出乎意料的是,果戈里几乎是立刻便摇了摇头,表情有点古怪:“不,这?还是算了。”

【……那你就喊季先生吧。】季言秋有些心累的回?复。

有关于称呼的问题就此打住,果戈里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个高倍望远镜,很热情地?从?自己的斗篷里掏出来,塞到了季言秋的手中。季言秋愣了愣,将?那军绿色的望远镜看了一圈,发出了疑问:【这?是什么?】

“军机六处的新装备,我去对接公务时看见的,可好用了,能从?这?边这?个窗户看到时钟塔那边去呢。”

季言秋闭了闭眼:【我是在问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

“很突然吗?”果戈里摆出万分惊讶的样子,“这?是我的谢礼呀,您可是救了全伦敦的命呢!我也包含在内,不是吗?”

季言秋沉默了。他承认,他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