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邵陌并未再得寸进尺,很快取出红绸下的手,一面亲吻小丫头,一面轻轻抚摸她的面颊。
须臾,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家小猫的唇和手,将人搂了个满怀,淡淡地说:“你现在不肯,我不会勉强你,不过两个月后你嫁入侯府,定然由不得你不做我的女人。”
如小苒伏在男人胸膛上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与秦邵陌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明透。
秦邵陌从不主动提及李廷与三年前的事,如小苒觉得他越是不提,便越是刻意避讳,李廷便成了他们之间看不见,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死结。
如若他肯提及李廷,现在开口问她关于她与李廷的事,她应该会如实告诉他实情:她与李廷清清白白,他们之间也无非是两小无猜,性格与脾气很是投缘罢了。
然则他根本不问,她又怎敢冒然开口,告诉他自己骗了他,骗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想嫁给他吗?这与当面甩他一耳光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从来猜不懂秦邵陌,不懂他何时会怒,何时会喜;不懂他因为报复而娶她,却又为什么对她如此好。
他索性从头到尾都对她冷冰冰的,她也能破罐子破摔,不用在意他的感受。
然,她现在在意他,不知从何时起竟是越来越在意了。
看了一眼面前很像新房的屋子,如小苒低低问了一声,“侯爷,这个瑾园是您新置的吗?”
“嗯。”他抚了抚她的乌发,“我知你在我母亲面前拘谨,以后住在瑾园,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拘着你。”
她搂着他的手紧了紧。
看着小丫头黛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男人狐疑,“怎么了?”
“没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方才语气虽然很淡,却像一股潺潺暖流淌过她心田,她很开心,却也害怕,害怕这股暖流有一天不会再路过她,她也不会有勇气去追问为什么。
小时候,秦邵陌总是那个决定一切的人,心情好时会与她多说几句,心情不好时根本不会搭理她,她习惯了跟在他身后,也习惯了看他脸色。
稍微长大后,他越来越优秀,她也逐渐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父亲对老侯爷的救命之恩,他才容她留在身边,她有些气馁,也有些不甘。
她想证明自己也很优秀,努力学过琴棋书画,也迎合过他的喜好,他却是依旧对她不冷不热。
再之后,老侯爷不在了,大长公主对李静璇越发偏爱,她忽而一下释然了,与其说释然,不如说知难而退,像是岌岌可危的悬崖上终于落下了一根救命的绳子送她下了山。
到了山脚,她发现护她下山的那根绳子还勒在腰间,她可不想被‘拉’上去当什么小妾,寻思着想个法子将绳子一刀两断了才安心!于是三年前那件事,她顺水推舟索性认下了。
如小苒并不知道正是三年前所谓的‘一刀两断’将秦邵陌一棒子打醒了,这个从来不知如何表达感情的男人,终于在感情这条路上跌跌撞撞,儿童学步起来。
然则,这个男人学的还是太慢,更不知道有些事情,若非一字一句当面说清楚,别人又怎会明白。
秦邵陌抬起他家小丫头下颔,蹙眉问道,“哭了?”
方才听她声音有些沙哑。
如小苒摇了摇头,微微吸了口气,转移话题问他:“侯爷从高衍那问到了什么吗?”
“高衍不是都同你招了吗。”
闻言,小丫头讪讪笑起,之前高衍想从她口中打探王新柔一案的消息,却不想最后被她套出了话,想起他说四皇子并未杀王新柔,却不知是真是假。
“侯爷您觉得王新柔是不是四殿下杀的?”
“李元琰再怎么蠢也不会在自己地盘上杀人,况且现在是选太子当口,若不是大理寺扣着佟万,又查到了入云阁,怎会将他逼急了自乱阵脚。”
如小苒嘟了嘟唇,“侯爷,入云阁也有我一份功劳,不能只算在大理寺身上!”
男人狭眸捏住她面颊,“我就该再晚些去救你,等你被高衍带走,严刑逼供一顿,看你还敢不敢再给我惹事!”
“疼!”她将脑袋钻进了男人怀中才得以挣开。
“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男人斥道。
“知道了!”小丫头咧嘴笑了笑,又问,“那梵妈妈的账本侯爷怎么处置呀?”
“账本是李元琰结党营私的物证,已经给了大理寺,这些年郑家势力不复从前,李元琰想通过贿赂官员拉拢人心。”
秦邵陌口中的郑家指的是郑国公为首的郑氏一族,郑国公是当今皇后的胞兄,当年先皇后也姓郑。前后两位皇后都出自郑氏,可见郑家在朝堂的实力不容小觑。
如小苒讶然,“李元琰不是嫡出皇子吗?朝堂不是有很多人要他当太子吗?为什么还要拉拢人心?”
“你觉得郑家势力为何大不如从前?”
如小苒想了想,郑家势力之大,能压制他们的恐怕只有皇帝了,思此,她睁大了眸子看向男人。
秦邵陌知道她已然明白了,食指指节轻轻弹向她脑门,“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出去不可乱说。”
小丫头狠狠点了点头。
静默一息后,如小苒又开口,“侯爷,听说梵妈妈被关在大理寺。”
男人简单嗯了一声。
“您帮我问她一件事呗。”
“何事?”
如小苒一本正经坐起,往秦邵陌面前挪了挪,才说,“我有个朋友叫倾姿…”
小丫头还未说完,男人侧过身一只手支起脑袋,“这名字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入云阁新认识的?”
她点了点头又说,“十八年前,倾姿在入云阁生下一个女婴,梵妈妈将孩子送走了,侯爷您帮我问下梵妈妈,那女孩究竟被送去哪里了?”
“嗯,知道了。”男人抚了抚她的额头,“你管的事还挺多。”
“还有莲儿,她也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老家在景州。”